| 學達書庫 > 季葒 > 大律師的叛逆 | 上頁 下頁 |
| 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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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馨蕾把傘收起來,放在外頭的白色傘桶裡後,推開玻璃門進入咖啡店裡。 玻璃門上掛著的小鈴鐺發出叮叮噹當清脆卻不擾人的聲音,穿著白襯衫、黑色圍裙的服務生立即從吧台過來招呼。「歡迎光臨,小姐,請問幾位?」 「我來找人,有位太太應該已經到了。」 「是坐在最裡面靠窗位置的那位太太嗎?」 「是的。」她只看見那婦人的背影,但幾乎可以確認了。 服務生帶領她走過去,在婦人對面的單人沙發上坐下來。 「白女士,你好,好久不見。」她禮貌的打招呼,極力隱藏激動複雜的心情。 「好久不見了,杜小姐。」白美惠放下雜誌,抬頭透過墨鏡看著自己美麗的女兒。「你想吃點什麼?今天我請客。」 白美惠心裡是十分激動的,但這二十多年來跟著丈夫在政壇上的歷練,讓她能夠把情緒壓抑下來,使外表看起來很冷靜,何況今天還戴著墨鏡遮掩眼神,讓她可以把緒隱藏得很好。 「謝謝白女士,我剛才用過早餐了。」時差的關係,她今天比較晚起床,剛剛出門前才叫了客房服務點了早餐享用。「麻煩給我一杯熱水果茶。」 她想喝點熱茶緩解一下不太舒服的鼻子。 「好,請稍等一下。」寫好點單的服務生離開準備餐點。 在這僻靜沒人打擾的角落,只剩她們母女倆,她們暫時都沒開口說話,直到服務生送上咖啡、松餅和熱茶又退開後,白美惠喝了一口咖啡,這才開口打破尷尬的沉默。 「你……父親過世後,你過得好嗎?我很擔心你,你知道嗎?」白美惠拿下墨鏡,看著益發美麗的女兒,語氣裡有淡淡的憂傷,眼神亦是。 「我很好,白女士不用替我擔心。」她微笑的搖搖頭,要母親別為她擔心。「白女士呢?這些年過得好嗎?」 坐在對面的是她的親生母親白美惠,臺灣政壇大老的妻子,她們母女見面從來都要格外小心,談話也是,即使想關心彼此,也得以生疏的口吻和稱呼掩護。 「我過得很好,不過就是肺部出了點狀況,前幾天才做了檢查,情況不是很樂觀。」白美惠艱澀地回道,這也是她突然想見女兒一面的原因。 杜馨蕾臉色微微一白。「怎麼了?情況很嚴重嗎?」驀地,她領悟到為何母親會急著要她回臺灣跟她見面。 其實這麼多年來,母女倆幾乎沒有聯繫了,大前天晚上從歐陽宅邸離開返家時,在車上突然接到母親打來的電話,要求她盡速回台一趟。 因為電話無法詳談的緣故,她也沒多問母親為何急著要她回臺灣,隔天她便趕緊請配合的旅行社幫忙訂票,以最快速度搭機返台。 今天早上接到簡訊,她在飯店用過早餐後馬上過來咖啡店這邊見面。 「情況很不樂觀,我過幾天就得住院做進一步的診療,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出院……」就怕沒機會了,所以白美惠急著跟女兒見一面,即使這一次見面得麻煩女兒從加拿大飛回臺灣,她也硬著頭皮提出要求。 原本她擔心女兒會拒絕,沒想到女兒一口答應了,這讓白美惠很欣慰也更自責。 她很自責這一輩子沒有好好疼愛她,讓她在外頭吃苦受盡傷害,還被謠言中傷。 因為太過震撼與驚嚇,杜馨蕾說不出話來。 雖然她跟母親不能相認,從小到大沒見過幾次面,彼此是疏離的,但畢竟血濃於水,白美惠是她的母親,現在一聽到母親病情不樂觀,她心裡也很擔心。 「你不用替我擔心,我家人會照顧我,我只是想趁還能見你時見上一面,這樣我就沒有遺憾了。」一想到醫生的宣判,白美惠眼眶泛紅,激動的情緒再也隱藏不了,只好趕緊把墨鏡戴上,低頭拿面紙迅速擦去滑落的淚水。 她幾乎是被宣判死刑了,住進醫院治療只是拖時間而已,因此,跟杜馨蕾見這一面,是這輩子最後一面了吧! 「媽……」杜馨蕾脫口而出,越過桌面握住母親微微顫抖的手。「你要加油,一定不可以放棄。」 母親臉色看起來好憔悴,皮膚太過乾燥,手有點冰冷,今天出門跟她碰面不知費了多少時間打扮妝點。 聽到她的叫喚,白美惠訝異地抬頭,驚愕又激動的回握住她的手。 母女倆多年來的疏離和隔閡,因為這一聲媽和握住的手而消融瓦解。 兩小時後,杜馨蕾返回飯店。 她心情無法平復的站在落地窗前看著被雨幕遮掩的繁華都市,剛剛控制住沒落下來的眼淚,以及強自壓抑的心情在此時脆弱地崩潰了。 她哭得不能自抑,像個無助的孩子般屈膝蹲坐下來,淚濕的小臉埋在膝上痛哭著。 她不要母親離開人世,白美惠雖然沒有對她盡到當母親的責任,但她知道母親心裡是掛念她、擔心她的,怕她在孤兒院吃苦,每個月都準時匯款給孤兒院,並且每年慷慨地捐款,讓院童有舒適的環境可以住,三餐都能吃到營養的餐點。 她讀高中時獨自在外租屋,母親也暗中找人打點,讓她衣食無虞,住的地方也很安全。 直到她前往加拿大尋找父親柯鎮陽,她跟母親之間才真正斷了聯繫。 她知道母親一直渴望能見她,卻不敢開口叫她回臺灣來,若不是知道自己生了重病,恐怕她也不會約她見面吧。 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房間裡沒有開燈,她逐漸被昏暗團團包圍,這氛圍讓她更感孤單和難過,悲傷的情緒又湧上來,淚珠再度滾落蒼白的腮頰,她再也不能抑制地哭出聲音。 叮咚! 聽見有人按門鈴,她抬起淚眼婆娑的小臉,恍惚地望著前頭昏暗一片的玄關。 叮咚!叮咚! 外頭的人耐不住性子,再度按鈴。 「誰……」她抹去眼淚,想從地毯上爬起來,但因為在地毯上蹲坐太久了,導致她動作僵硬,爬起來後還得扶著牆,稍微做一下腿部的伸展。 門外的訪客顯然很急,這次換成敲門聲。「蕾蕾,是我。」 這聲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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