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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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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諒他也不敢。」 他的口氣雖淡然,但背後隱藏的力量!卻有如雷霆萬鈞。 「諒他也不敢?」 沒有多少人,能夠批評國內數一數二,翔藝精品集團的少東。 他是女人心中的白馬王子,藝術界的首席經銷,財雄勢大的企業家第二代,他認識的政商名流多如過江之鯽,但曹介勳說他的口氣,宛如一早芥。 她抱緊包包,試探地問道:「他為什麼不敢?」「他如何解釋他擁槍自衛?」他手握在劍柄,劍身有輕微的震動。「還有,他如何解釋這個『賊贓』是從哪裡來的?」 「賊贓?」惟歡倒抽一口氣,整張小臉都嚇白了。她之前都在企畫「賊仔貨」的展覽?「不可能。」 「沒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的。」 「馮總財大勢大,要什麼花錢去買就好了。再說,他不可能要替賊贓辦酒會,萬一被認出來怎麼辦?他會被移送法辦的!」 「不是每一種東西,都能用錢買到。」 「他說過,不知道鑄劍師是誰。」 「他不可能不知道。」他們的梁子結得可久了!曹介勳的俊臉罩上一層寒霜。 看她滿臉不信的表情,不禁讓他想起,惟歡喜歡的類型,正是文質彬彬的白面書生。 如果不論內心醜惡,馮少謙的確符合這個形貌。 她喜歡他嗎?據他所知,很多女人都希望當上翔藝精品集團的少東夫人。 「你會偏袒他也是很正常的事。」任他定力再高,也咽不下酸溜溜的口氣。這股醋酸味兒,惟歡聞到了,但不是很確定。 「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有意思。」雙唇板成一宣線,他猶自生悶氣。 他為什麼不能像在實物櫃裡面一樣,不停散發令她神魂顛倒的熱情就好? 她嘟著嘴,思緒紛亂,心中五味雜陳,又想氣他,又氣不起來,又認定他必有古怪,心裡卻忍不住為他辯護起來……他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從許多小地方,可以看得出馮總不是很正派的人嘛! 車裡陷入冷悶的沉默,直到她發現BMW駛離了市區,她才驚慌地問道:「你要帶我去哪裡?」 「回家。」 「我家不是在這邊。」她探出腦袋,往車後方向望。 「我知道。」他慢條斯理地說。「你跟我,回我的家。」 「喔?」那個一窮鄉僻壤?「你在想什麼?」 「你以為,馮少謙會放過你?不要忘了,那裡的監視器早就拍下你跟我一起離開的畫面。「我可以向警察解釋。」她的聲音很虛弱。 「不會有警察。」他的口氣有些不耐。「馮少謙只會私自囚禁你,對你動用私刑。」 「你怎麼知道?」 他沉默了一會,牙根緊咬。 「如果我今天撤退失敗,那就是我的下場。」而且,還得賠上上百條的人命。 她驚訝不已,不敢想像,萬一……那將會是什麼局面? 「離了一個女人,你們爭成這樣,值得嗎?」 她心底泛酸,話裡指的「女人」,當然就是那神秘又傲慢的紅衣女郎。 他看了她一眼,忖度她知道了什麼,卻不說話。 見他這樣,她更賭氣。如果不反駁有別的女人存在,那他剛剛幹嘛吻得她暈頭轉向,讓她好想好想要他。 「既然是賊贓,你又為什麼要去偷?想黑吃黑?」純粹挑釁的口氣。 「現在還不是讓你知道這件事的時候。」 居然想把她蒙在鼓裡?!但,見他唇線抿直的嚴酷模樣,她也沉默了片刻。「……難道去你家,就能解決問題?」 「戰爭的舞臺必須搬到我的地盤上,在都市里,丁點小事都會惹來警方盤查,不方便。」 連他也怕警察,證明他也非善類了?那他跟馮少謙又有什麼兩樣?像針紮似的疼痛,從心窩蔓延開來。 「在你的地盤上,你就可以稱王?」她已經不抱希望地問。 他聽出她的失望,但還不想讓她知道所有的事。他咬緊牙關,明知這樣做會削弱她對他的好感,卻也只能任她誤解下去了。 這麼做,是為了她著想,他一再一再告訴自己,卻難抑痛苦的情緒。 「可以這麼說。」他故意冷淡。 惟歡不再說話了,看著車窗外花花的街景,心想,當初她怎麼會錯得那麼離譜,誤把壞人當好人? 他什麼都不好!什麼都壞!有青梅竹馬的女友,又來跟她糾纏不清,跑去跟前女友的現任男友搗蛋,黑吃黑完還想躲回老巢,逃避警方的追緝……她愈想愈多,愈想愈氣。可惡!他最壞的就是——用一張酷勁十足的俊臉,騙走她的心! 果然不出她所料,車子開離國道之後,愈向窮鄉僻壤接近。 夜空也由玄黑的簾幕,慢慢揭成神秘的深藍色調,彎月掛在天邊,看起來好小好小,卻無比瑩亮,彷佛在閃耀。 她不自覺地圈起食指與拇指,將彎月鎖在手中,像一枚愛不釋手的耳飾。 天亮得很快,不一會兒,鳥群嗚叫,深藍色調又變成了蔚藍的穹蒼。 「下車吧。」他熄火,將車子停在野草叢生的荒地。 這附近車比人高,把車輛停在這裡,不容易被發現。 「到了?」 「還早。」 「喔。」兩個人以最簡短的字句一問一答,眼神也不交會,心頭疙瘩之大,甚至不願意跟對方多說幾句話。 「走吧。」他把劍扛在肩上,往樹叢裡走去。 她站在後面,抬頭一望,這片巨大樹叢的後頭,可是青黝黝的山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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