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吉兒 > 霸道總裁別惹我 >
二十八


  其實他說的這些事,在超級日報的專訪都沒有呢!超級日報紙只提到他對未來的展望、對事業的雄心,至於他一路向上的心路歷程,隻字未提。

  是人家覺得沒看頭,還是他根本沒說?

  她暗暗希望,是他拒絕說出口。這樣他們的秘密花園就沒有別人存在,改明兒個她肩傷痊癒,她還會央著他,一起去砸那棟大別墅。

  「二奶奶把我們帶來這邊以後,我弟、我妹都很Shock。一下子從豪宅搬進了磚造平房,那種落差,真的會讓人無法接受。他們吵著要回去,二奶奶一句善意的謊言也沒有,只是告訴他們,那個家我們回不去了;如果想回去,必須靠雙手去爭取。」

  「這樣會不會有點……殘忍?」她瑟縮了一下。

  「殘忍的是事實本身,不是用什麼形式說出來。」

  「有道理。」

  「然後,二奶奶告訴我,她沒有那麼多錢養我們幾個,要我去打工,幫附近鄰居割草、種菜,有時候要走好遠一段路,去幫忙搭屋頂、修水塔,征海在十五歲那年,也加入我的行列。」

  「怪不得你體格這麼好,當你嶄露頭角時,一些商場人士還說,看你的體格,肯定有練過,可是沒有誰在哪家運動俱樂部見過你。」

  「這個當然。」那時哪有閒錢泡俱樂部啊?「我們一邊打工,一邊念書。我的復仇心很強烈,每天都咬著牙兼顧打工跟學業,就算到了外地念書,也一直在做進軍商場的準備。」

  「幹嘛那麼辛苦呢?」她想起,他曾經拒絕過老爹的白信封。「你們該不會一路『謝絕』人家的美意吧?」她皺了皺眉。

  「一開始,是二奶奶不准我們接受施捨……」

  她噴出硝煙味。「你該知道,老爹不是施捨,他是不忍看到學生吃苦……」

  「我知道、我知道。」他忙安撫。

  平時見她對丁老爹沒大沒小,可是,稍有冒犯老爹之嫌,她又馬上護衛起自家人。他握緊她的手低笑,能當她的自家人,命真好!

  「我曾經有過一秒的時間,想要收下那個信封,那個信封裡裝的是我打工好久才會拿到的薪水,如今卻唾手可得。收下它,我可以多睡一點、可以多點時間念書,甚至一家子生活都能寬鬆些。」

  「那為什麼……」是無聊的自尊在作祟嗎?

  「我堅拒他的幫助,決定靠自己的力量去生活。我咬緊牙關,要在冬天時感覺寒冷,夏天時感覺襖熱,要在痛苦複痛苦之中,淬煉出最堅定的復仇之心,如果稍有一絲懈怠、貪圖一點享樂,我不可能為我父親洗刷冤屈。」

  她張了張口,訥訥地應道:「原來如此。」

  「二奶奶告訴我,我母親當初要嫁我父親的時候,她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兩個半生順遂的男女結婚,還要掌管這麼大的事業,別說沒有人來踢館,也會自己垮臺,她希望過幾年的苦日子,能讓我們知道怎麼從低處往上爬。」

  「她好了不起!」聽到這裡,晴豔對二奶奶已經從一開始的畏懼,轉變成尊重,雙眼發亮地說。「她的想法雖然很古老,但真的好管用。沒有她的強力運作,你們也許會變成一盤散沙。」

  他笑了,笑得她一臉莫名其妙。

  「而且是自怨自艾的散沙。」他補充,有王佑安作為佐證。「我真的很慶倖有她、有這個家。」

  她抓住一個重點。「你說這裡是你家?」臉色有點古怪。

  對她來說,「房子」可以有很多棟,但「家」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雖然那棟別墅有很多快樂的回憶,但我的人生是從這裡開始覺醒,這裡才是我的家。」

  「對了,你剛剛在笑什麼?」她用沒受傷的手,頂他一拐子。

  「我笑你講到二奶奶時,熠熠生輝的眼神,好像我們第一次面對面,你看我的眼神。」

  「哪種眼神?」

  「就像貓看見耗子、狼狗看到肉排、孫猴子看到蟠桃……」

  「喂!沒這麼饑渴吧?」他要不要再舉一例,把她湊成「四不像」?

  「沒錯,就是饑渴!」他得意洋洋。「我就是在那一刻,愛上了你。」

  她笑駡:「你是渾身銅臭的生意人耶!能不能別講這種文藝青年的對白?」

  他知道她害羞,卻決計不讓她閃躲。「我說真的。」

  她還在ㄍ-ㄥ。「肉麻當有趣啊你!」

  他握緊她的手,她休想逃開。「你想深究的是我的內心,不是那些拉拉雜雜的問題。你不是真的想知道『衛展翼以多少時間賺到人生的第一億』,你想知道的是我今天告訴你的一切,你想要我,而我,就是被你熱切的目光所吸引。」

  晴豔目瞪口呆,腦子一片淩亂。

  她揉了揉頭髮,「你在胡扯什麼?」她又搔了搔頭發。「我要的才不是你。」她急得把手插進頭髮裡,亂攏一把。「我只想報導豪門恩怨,王子復仇記,如果你想要感性一點,我們可以在最後幾段披露你的心路歷程……對,就是這樣!」

  她突然停止攏發的動作,頂著一顆雞窩頭,表情非常堅定。她相信自己說的每一句話,強迫相信。

  「如果我有什麼令你誤會的眼神,那也是我太熱衷於工作的緣故。」

  「那是你騙自己的把戲,早在一開始,你就利用對我的戀慕,吸引我的視線。」

  她大聲抗議:「我可是個專業敬業的記……」

  「我知道你是個專業又敬業的記者,但是你的眼神也透露出,你是個專業又敬業的女人,你只想鑽進我的心。」

  她傻住了,一雙向來犀利的眼神,出現了脆弱與迷惘。身為記者那層必須披掛的保護殼,已經被他撤除了。在他面前,她是女人,只是一個女人。

  她咬著唇,不能明白,為什麼他懂她,遠比她懂自己多更多?

  「不要這樣看著我。」他喑啞地說道。

  「為什麼?」她又露出什麼「狼狗看見肉排」的眼神了嗎?

  「那會讓我想吻你。」

  她一怔,訥訥地開口:「要吻,就……吻啊!」她又沒說不可以。

  這是她第一次心甘情願投入他的懷抱。

  他滿意地微笑。像怕驚擾她似的,蝶吻般的輕觸稍稍停留在她的兩瓣嫣紅,輕輕壓合,感受彼此的熱度,便分開。

  然後,相視微笑,黝黑的瞳孔中只有彼此的倒影。廚房後門旁的毛玻璃窗開啟一條縫,又關上。在灶台前面大火快炒的二奶奶,嘴角浮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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