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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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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一切的開端,也是為什麼我的地盤有不許用藥這條規炬。」 「她深受其害?」她猜到了大概。 他點點頭,長吐一口氣。「她參加大學迎新舞會,被下藥迷奸,這種事不見容於家族,眾人對她交相指責……」 芳羽聽了,大為不平。「怎麼可以這樣?發生這種事,是誰都不願意的啊!」並不是人人都像她一樣,因而誤打誤撞,找到心愛的男人。「那是什麼樣的家族?怎麼這麼殘忍?」 沃夫沉吟了下。 他出身成謎,自然代表沒有多少人知道這個秘密,然而芳羽是他的妻子,她有權利知道他的一切。 但,捫心自問,他赫然發現,想說,並不是為了她的權利著想,而是……他想讓她知道這件事,他想要讓她更瞭解他一些。 悟到這一點之後,他淡然啟唇,說出一個姓氏。 「嗄?」芳羽訝然地看著他,不敢置信地重複了一遍。 他點點頭。 芳羽默然了。 那個家族是本地極具威望的名門,由房地產起家,標準的望族,幾乎是金錢、權勢的代名詞。那個家族的成員攻佔了各行各業的頂尖位置,他們的身影也在名流時尚圈裡活躍,報上的「名流軼文」專欄常有他們的消息。 「我記得小報消息上說,那個家族的長女在大學一年級就因急病去世了。」 「你一定很幸運,才會看到這則消息。事實上,他們掌控媒體,連這則假消息都不太常被提起。」他譏諷笑了。「對他們而言,是這樣沒錯。但事實是,她被摘掉姓氏,趕出家門,還多活了十年。」 「只是多活了……十年?」老天,他一定是很早就喪母。 芳羽心疼地抱住他。怪不得想到了過去,他的神情會愀然一變。 「沒錯,十年,不長不短,剛好夠她把我生出來,直到我懂事,她就解脫了。」 「解脫?」 「別忘了,她也是那個家族出身,素來心高氣傲,被迷奸對她已是莫大的恥辱,逐出家門更是雪上加霜。」 他面無表情地說著深埋心中的往事,連跟了他最久的班森都不知道的秘密。 「沒有家族光環,沒吃過苦頭,還被刻意封殺,她什麼事都做不了。」 「這根本是想逼死她嘛!」芳羽不平地叫了起來。「這種家族未免也太冷漠了吧?他們根本就是殺人兇手,毫不留情地把她丟進狼堆。」 相對於她,他反而平靜。 「之後的故事就老套多了,承受不了一連串挫折的她徹底墮落,酗酒濫交,賺皮肉費,直到不小心懷了我,等到她察覺時,已經無法墮胎,也找不出落種的人。生產後,她繼續賣淫,並染上毒癮,最後不知從哪找來一把槍,終結了她自己。」 「沃夫。」她用力地抱住他,企圖分給他一些溫暖。 「而我,則開始了街頭打架的生活。」他像是述說電影劇情般,死死地背完。 她流下眼淚。「我很遺憾,我真的非常遺憾。」 「事情都過去了,你不必為我哭泣。」他摟住她的肩,輕輕搖晃。 「怪不得你對下藥這件事,深惡痛絕。」想必他一路走來,都很艱苦。 「一顆藥丸,一撮藥粉,足以改變很多人的一生。」沃夫的口氣還是很冷淡。 「我不覬覦其他血親在那個家族的庇蔭下,奢華度日,只是偶爾會想起一個清醒時很美很美的女人,會教我說話、習字,一旦毒癮發作,我就變成了她的仇人。為了得到片刻快感,她甚至願意讓好幾個肮髒的男人一起玩弄她。」 為了毒品卑躬屈膝的景象,他看得太多了,但,始作俑者究竟是誰? 早已逍遙法外去了,不是嗎?但,留下的重擔,卻要無辜的人承受。 芳羽抱著他,淚珠紛紛落下。 「她死去的時候,瘦得只剩皮包骨,兩隻手臂都是針孔,跟她唯一帶出來的獨照,完全不一樣。」 一個是豐潤美麗的倩影,一具是骨瘦如柴的屍體,多怵目驚心的對比! 「不要再想著那些事了,我是那些人當中,最幸運的一個。你不會知道,我有多慶倖遇上你。」 她抱著他,用她的心承諾。 「我不會要你把那些可怕的事忘記,過去是現在的你的一部分,我會給你一個幸福的家,不會讓你再感到孤單寂寞、不會再讓你痛心疾首,如果你的血液因為過去的事曾結冰,我會讓它溫暖起來。」 她承諾著,跟貝比一起張開雙手抱住他。「我會加倍加倍愛你、加倍加倍珍惜你。你失去的一切,不曾擁有過的一切,我都會為你完整補回來。」 他輕吻她的發旋,內心的黑暗因她的承諾而逐漸變得光明。 如果過往的一切,都是為了讓他能夠得到芳羽的愛,所必須承擔的不幸,那麼他認為,非常值得。 世界上,唯有這個小女人能讓他眷戀,也唯有她能填補他內心的空洞。 他們靜靜相擁著,好半天都不說話。 「芳羽。」他突然喚她。 「嗯?」 「你應該知道,我不會放過崔琳吧?」 她全身一僵。她以為他早就忘了那回事,心中還暗暗慶倖著,沒想到他卻在此刻提了出來。 雖然知道很難說服他,但她仍緊張地望著他說:「我知道,但我也要你明白,崔琳應是受到劉子飛指使,而且崔家對我有很深的恩情,我不能……」 沃夫毅然絕然打斷她。「不,我什麼都不必知道。」 「可是……」 「你不要為她說項。我的決定,不會更改。」 她鬆開環抱他的手臂,用眼神確認他是百分百認真後,默默無聲地把枕頭搬開他一些,做無言的抗議。 「我告訴過你,她對你做過的事。」 她又搬開更遠一些些。 他不以為忤。「我也說過,我們因此相遇是幸運,否則天曉得你現在會在什麼可怕的地方!你可能會成為像我母親那樣的受害者,一輩子都翻不了身!」 她已經快搬到King Size大床的最邊邊了。 「過來,睡在那裡,你一不小心就會滾下去。」 「不要。」她巴著床沿不放。 他根本不瞭解,崔家對她有恩,伯父伯母待她有如己出。如果他為了她而對崔琳下重手,她該怎麼面對伯父伯母? 是,她是要二哥轉告伯父伯母,把她當作忘恩負義的人,但、但是,這並不表示,這樣就真的情義兩絕啊!她無法、也不許自己眼睜睜地看著崔琳被毀滅。 「睡進來一點。」沃夫警告,卻不敢隨便動她,怕她心一慌,反而跌了下去。「我不會為你改變規矩,那個女人應該受到懲罰。」 「我不要她成為你殺雞儆猴的目標。」 沃夫起床,走到床的另一邊,不顧她的瞪視,連人帶被,直接把她攔腰抱起,重新回到大床正中央。 他沉吟了一下才說:「我並不嗜血。」 她知道,否則他早就動手了,哪還能等到現在? 「我知道你的堅持,但你難道不能想個既顧及崔家長輩對我的恩惠,又讓崔琳知錯的方法嗎?」她軟軟地求、軟軟地問。 他考慮片刻。「最大的限度,我只能保證,再給她一段觀察期。她不可能不受到處罰,但至於多輕多重,切取決於她自己。」 聽起來還是很不妥。「難道不能再更……」 「聽著,芳羽!她可以為了劉子飛,對你下藥,這就意味著,她可以為其他男人對任何女人下藥。她的個性本身就有問題,如果一次犯錯沒受到懲戒,等於默許她的行為,讓她繼續傷害別人。」 芳羽還想討價還價,但看到他凝重的臉色,知道這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了,也只好閉上嘴。 她猜,她離開後,崔琳與劉子飛的交往狀況,應該也會漸漸穩定。只要他們穩定下來,劉子飛別再對別的女人使壞心眼,深愛著他的崔琳,也不會再做出什麼可怕的事來吧? 「好。」她點點頭。「但是不管如何,我都希望你對崔琳寬容些,你知道,罪魁禍首從來都不是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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