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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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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清修。」冰冷的聲音念出一個如雷貫耳的名字,令那執事質疑地確認道:「何清修?『仁人君子』何清修?」 「嗯。」不再多重複一便那個令她厭惡至極的名字,最恨別人說那個人面獸心的畜牲是什麼「仁人君子」、「一代大俠」。本就不相信這世上真會有什麼「俠」,在得知了何清修的種種不為人知的噁心劣跡之後更是讓她徹底對「俠」字寒了心。若留這畜牲在世上多活一天便是對其他人的不公。半個月前對他的刺殺未成,被他跑掉,一連找了十幾天卻沒有消息。她知道何清修躲不了多久的,只要一得到他的落腳點,她便會一劍刺進他的心臟,不再讓他多呼出半口髒氣弄濁了人間。 放下金錠,她盯著執事,用不許對方辯駁的語氣道:「三天之內,我要見到他。」 執事咽了口口水,壯著膽子問道:「敢問姑娘尊姓大名?」 「冷若煙。」不理會執事人驚詫地表情,魅影又如煙而去。 七星幫的辦事效率果然是天下一流,兩天后冷若煙便得知何清修現在的落腳點,她立刻動身追殺。 據報,何清修正躲在一間棺材店中。當冷若煙趕到那裡時,天已黑了下來,棺材店也正要打烊,冷若煙如風般掠進,站在店內,喝問道:「何清修呢?」 店中人被她的氣勢所嚇倒,只張大嘴巴發不出音。 冷若煙旋身進到後面,後廳沒有人,只有窗簾在動,窗戶大開,顯然是有人剛剛從這兒跳出去。冷若煙的瞳仁中寒光四射,團身抱劍,從窗內飛出。即使是在黑夜中,她仍然嗅得出敵人的氣味兒。憑直覺,她向著北邊追了下去。 追了大約有半個時辰,她果然看到前方有個正在拼命奔跑的人的背影。是何清修無疑。她瞬間提快了速度,兩人之間的距離在逐漸減少。 何清修也感覺到了冷若煙的逼近,根本連回頭看的機會都沒有。生怕自己一旦耽擱便會被追上。 正在他無計可施之時,眼前出現了一座豪宅,門口燈火通明,停著為數不少的馬車,顯然主人府內正在設宴。牆簷下,兩盞大紅燈籠映出府宅的門匾:杜府。 何清修大喜,如見救星般直沖進大門。 門口的家丁還沒有反應過來,又一條疾風閃電般的人影再次從他們的眼前掠進府內。 「什麼人?」家丁驚怒地高喊:「快通知老爺,恐有刺客。」 何清修一直往裡闖,掠過前門、偏門,便是此間府邸的正廳,此刻的正廳內燈燭閃耀,賓客如雲,推杯換盞地正是酒酣耳熱之時,眾人突見何清修從外面狼狽不堪地闖進來都吃驚不小,紛紛上前問道:「何大俠,出什麼事了?為何會如此行色匆匆的樣子?」 何清修急抓住眾人,求援道:「外面有人追殺我,各位,請施援手啊!」 「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來攪本人今天的壽宴?」主人從前桌走來,對何清修道:「何兄請勿驚慌,今天就算來人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動你分毫的。」 何清修有苦說不出:「杜兄若知道那人是誰就不會說得如此輕鬆了。」 主人濃眉軒起:「哦?此人果真有這麼大的來頭?我倒要見識見識。」 正此際,從廳外傳來一個冰霜般的寒音,殺氣逼人:「交出何清修,否則便是與我為敵。」隨聲音旋風而來一個黑衣蒙面的女子。立在廳口,那鄙睨天下如冰山般的氣質立時震懾了全場。 此間主人杜宇文主動走出來主持局面:「姑娘是誰?緣何要追殺何大俠?」 冰一般的雙眸中透出不屑:「與你無關,我只要何清修一人。」 杜宇文也生氣了:「今日是本人的壽宴,且不談何大俠是否有什麼罪行足以致死,便是沖著堂上的『壽』字,姑娘也要給在下幾分薄面吧?今日在座者多是何大俠之友。姑娘若執意要殺何大俠,豈不是也等於在與我們為敵?雙拳尚難敵四手,更何況,這裡多是當今武林的精英俊傑,姑娘行事可要三思而後行呀。」 連軟帶硬的威脅並未嚇倒來人,她冷冷一笑:「助紂為虐者,與行虐者同罪。」眼中已無天下豪傑。 廳中立刻空氣緊張,彌漫著一股火藥味,大戰一觸即發。 驀地,從廳的一角響起一個驚喜的聲音,柔雅溫和,似輕風徐來,將緊張的空氣倏然刺破:「若煙,是你嗎?」 從廳角的一個飯桌後,款款站起一人,白衣卓然,風姿絕俗,淺淺地微笑能暖進所有人的心房。竟會是慕容如風! 冷若煙一下子呆怔住了,也情不自禁地脫口而出:「你怎麼會在這兒?」 慕容如風從桌後步出,大踏步地走了過來,難掩臉上神采飛揚的表情,聲音中全是愉悅:「今天是為我大姐夫慶壽,我們全家都到此祝賀。」因搞不清她的具體位置,他向她的聲音所在方向伸出了雙手。 冷若煙乍看到他,神智已恍惚起來,看到他伸出了手,也不由自主地將自己的手遞給他,他立刻緊緊握住。 有著數百人的大廳中,兩人旁若無人的表現與真情必露的神情再一次震驚了全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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