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賈童 > 野青梅 | 上頁 下頁 |
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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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你喝。」太子不慌不忙地將一瓶極品路易十三「乒」的一聲往桌子上一剁,扭開瓶子蓋往裡面傾倒一包白色粉末。「你小子儘管喝吧,我叫你一放杯子就立刻跑向廁所。」 他帶著天使的笑容把一包粉末悉數撒完之後蓋上蓋子,搖晃均勻,抬手招來侍者,倒了一杯在杯中並且指指凱。 「給那位先生。」 「是。」侍者領命而去。 且說羅炎那天在船上被白門用香檳弄濕褲子,鬧出了他的成長史上最大笑話後,一直心存芥蒂,非要報復不可。別說好男不跟女鬥這句話,這句話對他羅炎來說只適用於年輕貌美、端莊賢淑的女性,反正他也從來沒把白門當成個女人看待。何況今天這個野蠻小妞生平第一次穿得這麼得體精緻,他不好好利用一下又怎麼對得起自己?香檳呢? 仿佛老天都聽見了他的召喚似的,這時一個侍者端著盤子從他身邊擦身而過,盤中分別有一瓶酒,一杯酒。酒的顏色不深不淺,剛好適合潑人。 羅炎想都不想,伸手拿來。 「羅炎先生,這是少爺給那位——」侍者話還沒說完就被羅炎瞪得消音了,乖乖端著僅剩的酒杯走向凱。 事情正在每個人的預料中進行著,忽然音樂停了下來,在場所有的黑衣墨鏡男們排成兩列,站在朝倉冥的左右。 朝倉冥理所當然地坐在首席的位置,朝著門口的方向,好像在等什麼人。眾人一起朝著門口望去,只見大門一開,一個身邊由一位千嬌百媚的美女陪伴著,而身後跟隨了數人的中年男子昂首挺胸地走了進來,個子不算高,並且留著日本很傳統的八字鬍。神色正經,但總覺得整個人不時流露出一種惹人煩躁的戾氣,使得在場所有人感到原本熱鬧的氣氛明顯一僵。 有人愣住,而後飛快地脫口而出:「松崎憲治?」 松崎雅子大喜過望,欣喜地撲過來,邊跑邊叫:「爸爸!」 朝倉冥向他點點頭算是打招呼,然後招呼手下給老朋友準備座位。 不過松崎雅子非常熱情地拉著父親的手,把他按在自己的位子上,撒嬌般說:「你坐在我這裡嘛,爸爸!」 「好好好。」松崎憲治拿女兒沒辦法,原本板著的臉上,緩緩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順從地坐在了女兒的座位上。 「你不能坐這個凳子!」白門脫口而出。 「為什麼?」松崎憲治先是一驚,警惕地瞪了四周一眼,然後詫異地看向白門。 「別理她,爸爸。」松崎雅子沒好氣地說。 白門翻了個白眼,算了,反正他們都是小日本,誰倒黴都一樣。 「太子,你不是去拿酒了嗎?我帶給你爸爸的那瓶路易十三在哪裡,拿來給松崎伯伯嘗嘗,他可是品酒的專家。」裘芳熱情地說。 「在……」太子一回頭,在人群中搜索,心裡暗自希望有人把它拿走倒掉了。 「在這裡。」剛剛那個侍者接過羅炎手中的酒,奉獻上來。 「來,嘗嘗。小雅,為你爸爸倒酒。」裘芳吩咐道。 「好。」松崎雅子自然非常孝順地為父親服務。 「別喝——」太子喊到一半見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只好順水推舟,「——光了,這酒後勁大,小心醉。」 「哎,太子你放心,伯伯的酒量是千杯不醉。」松崎憲治毫不客氣地看了朝倉冥一眼後,接過酒杯先是細細品嘗一番,然後緩慢但連貫地將剩下的一氣喝光,大聲讚歎,「好酒!」 不過這個「好酒」還沒說完,松崎憲治就有了釋放自己的欲望,他本能地想站起身來,可惜天不遂人願,他的屁股結結實實地和椅子難捨難分。 松崎憲治努力了好幾次皆以失敗告終,而欲望卻越來越強烈,最後沒有辦法,再也顧不得形象,拖著椅子跑了出去。 「爸爸!」松崎雅子大驚失色。 「憲治!」裘芳也滿臉不解。 朝倉冥很自然地,把目光投向太子和白門,不過笑意只那麼一閃,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太子望著白門,白門也望著太子,兩人對視幾秒,白門忽然轉身往外跑,太子亦然。 「哈哈哈哈!」 白門在草坪上沖天大笑,聲音好像被束縛了幾千年一樣痛快。 「原,原來你在瓶子裡放瀉藥,哈哈哈——」 「你還不是,在椅子上塗萬能膠。」太子雖然也在笑,可是還沒到表達不清的地步。 「為什麼我們這麼有默契呢?」白門覺得好痛快,她真想摟著太子好好大笑一場。真的已經好久、好久沒有這麼開心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結束了這個一塌糊塗的宴會,襲芳在會客室裡怒不可遏地喝問道。 「說吧。」朝倉冥倒沒有太太那麼急,直視著太子和白門慢條斯理地開口。 「瀉藥是我放的。」 「萬能膠是我塗的。」 兩人一個老氣橫秋,一個蠻橫無理地回答,沒有絲毫悔改之意。 「你們——」裘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兒子會在酒裡放瀉藥。 「好啊,你們一個放瀉藥,一個塗萬能膠,簡直就是天生的一對。」朝倉冥沒好氣地掃了兩人一眼,「為什麼這麼幹?」 太子語塞,總不能說是為了收拾凱吧。 白門也東張西望地不肯說。 「太過分了,太子,你可知道松崎伯伯是你爸爸的老部下,他起家的第一個幫手,你怎麼能這樣對他?」裘芳痛心疾首地質問兒子。 太子嘴唇不動但小聲自言自語:「有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損失一條褲子加快新陳代謝嘛。」 「你們——」裘芳再次瞪了白門一眼,這才轉向丈夫,「我去看看憲治他們怎麼樣了。」說完,哼了一聲,揚長而去。 老婆剛走,朝倉冥換了一個坐姿,不知怎麼的,白門竟然覺得他說話有點幸災樂禍的味道。 「說吧,為什麼?你們兩個總不會是因為無聊吧?」 「誰叫那個松崎雅子那麼討厭!」白門嘰咕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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