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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皇甫遠騁道:「你死心吧,你的月真早就到了陰曹地府。現在我大哥也去了,他們恐怕是只羨鴛鴦不羨仙呢!」

  沙烏爾氣得直叫:「你這天殺的混賬!比萬雨來還要混賬一萬倍!」

  他渾身覆著銅鎖,足足有百斤,可是在這樣的前提下他還能亂動掙扎,果然是力大如牛。

  皇甫遠騁冷笑道:「你儘管吼吧,反正你也要去的了,到時候見了他們,慢慢敘舊也不遲。」

  他說完就轉身走出地牢,龍超雪急忙往回跑。好在她輕功絕頂,走路跟鬼飄似的,很快就沖到了外面,把一切偽裝成原樣,竄出了房門。

  此時,皇甫心蘭端著參茶,進了皇甫麟的房間。把碗放在桌子上後,她柔聲道:「師兄,我燉了人參茶,你這幾天流落在外,補一補吧。」 她自然沒有說,這茶是加了藥的。

  皇甫麟端過來,還沒喝又放下,「心蘭,我問你,我真的是你師兄嗎?」

  皇甫心蘭一驚,「師兄,你是不是受驚了?才會去想那些無聊的人說的話?你當然是我的師兄啊,快喝吧。」

  「你那麼急著要他喝,是不是有什麼東西在裡面啊?」

  帷帳後傳出一聲促狹的譏笑,皇甫心蘭大吃一驚。當她看清楚從帕帳後面走出的人是誰時,手上的碗不由得掉落在地,打得粉碎。

  龍超雪盯著地上的參湯,只見潑灑在地面上的茶水,緩緩地竄起一陣白煙,反射著瑩綠色的光澤。看得皇甫心蘭大驚,「這、這是……」

  「這是你二叔給我師弟吃的好東西啊!」龍超雪打量著說。

  「不可能的,二叔他不會做這種事!他視師兄如己出,根本不會加害於他!」

  皇甫心蘭剛說完就意識到不妥,果然龍超雪直直地盯著他,「這麼說來他的確給過你藥嘍?」

  皇甫心蘭只是一個勁地搖頭,「不會的,我二叔不會害麟哥的,不會的!」她忽然沖去,拔出牆上的寶劍,指著龍超雪,「要害我們的是你,如果不是你,麟哥他也不會這樣的!」

  龍超雪輕蔑地瞥了那劍一眼,從鼻子裡哼出兩聲:「你拿這玩意指著我,是想嚇我還是嚇你自個兒啊?小心劃著你那如花似玉的臉蛋兒,就沒男人買你的賬了!」

  這時皇甫麟忽然自座位上站起來,走向皇甫心蘭,看著她。

  皇甫心蘭的勇氣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愣愣地舉著劍,卻又不住地往後退,直到背抵著門。

  皇甫麟伸出手握著她的劍,柔聲地道:「心蘭,我很感激你。」

  皇甫心蘭一愣,他接著說:「你是好姑娘。」

  皇甫心蘭怔怔地看著他,是了,他的神態已經變了。雖然還是很溫柔,可是眉宇間,已經看不見皇甫麟的儒雅,而是淩厲的肅殺之氣——一個殺手,而且是天下第一殺手才會有的殺氣。

  她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他還是個嬉皮笑臉的少年郎,言語間極盡輕薄男女之能事,嚇得她東躲西藏c可是又忍不住深深地為他那一份世間難得的俊美和邪佞所迷,她的愛恨,如今已經全部轉化為了堅定的追隨。可是龍超雪卻在這個時候跳了出來,讓一切努力又回到了起點,這叫她如何能不氣呢?

  「你、你都想起來了……」她絕望地說。

  皇甫麟搖搖頭。

  就在皇甫心蘭垂下眼簾時,他輕聲地說:「我雖不是皇甫麟,但,卻是你的麟哥。」

  一聲麟哥將她的希望打滅,皇甫心蘭手裡的劍「當」 的一聲落在青石地板上。

  她終究還是兩手空空。

  皇甫心蘭不由得失聲痛哭。

  皇甫麟則任由她的眼淚滴落在肩頭而無所動,兩隻手也始終垂在身側。他的視線抬起來,與龍超雪的相撞,龍超雪朝他扁扁嘴,好像在說:「看你怎麼收拾?」

  待皇甫心蘭哭夠了,皇甫麟才將手絹遞過去。那是皇甫心蘭第一次繡好送與他的,看著那絲絹,方方正正,一次也未用過,皇甫心蘭不由得又是一陣落寞。

  「好啦,有什麼情話留到事情完了以後再說,我可是在莊裡發現了好東西呢!」龍超雪指著門外,大大咧咧地走了出去。

  「她那樣會被二叔發現的!」皇甫心蘭驚叫道,「二叔派了很多人守院啊。」

  「沒關係。」皇甫麟道,「她自有辦法。」

  皇甫心蘭訥訥地道:「那個……不管你是麟哥,還是風兮兮……我、我……」

  「我知道。」他投送過來一記溫和的眼神,「我會記得你的善良。」

  皇甫心蘭點點頭,然後決然地跟著他跑了出去。

  龍超雪順著秘道,把他們帶進了沙烏爾所在的地牢。見到光亮的沙烏爾抬起一雙無神的眸子,驚惶地叫道:「誰?是誰?」繼而他又憤怒地吼道:「皇甫遠騁,有種你就殺了老子!不然你就是縮頭烏龜!」

  三人都覺得奇怪,他們明明見過,為什麼他會不認得?湊近了仔細一看,才發現他的雙眼都被挖掉了,只剩下兩個空空的眼窩。

  皇甫心蘭 「啊」 的驚叫一聲:「這、這,怎麼會是這樣?」

  龍超雪說:「怎麼,你不知道他被關在這裡嗎?」

  皇甫心蘭道:「我只知道二叔把他關了起來,說他會對我不利。」

  龍超雪冷笑著說:「這只老狐狸,心還真夠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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