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賈童 > 雪吻天璣 | 上頁 下頁


  一石激起千層浪,不到三天,馳騁山莊的客房內便住滿了從四面八方趕來的客人。其中有死在風兮兮手上的冤鬼的親朋好友,也有前來目睹第一殺手真面目的好奇之人,總之是熱鬧非凡。

  到了約定的那一天,皇甫遠騁出現在人潮湧動的山莊議事堂上,雙手一舉,令沸騰的眾人安靜下來後,沉聲道:「諸位英雄豪傑,在下皇甫遠騁,近日活捉惡名昭著的殺手風兮兮,本該為我大哥的死,將他就地正法。但是鑒於此人惡貫滿盈,手上沾滿無辜之人的鮮血,所以為公平起見,特地請諸位來此地,商議如何處置這個惡賊。」

  語音一落,下面又是一陣喧嘩。有人高叫,當然是殺了他,一人一刀,讓他慢慢地痛苦而死!

  也有一部分人,是懷著看熱鬧的心情而來,想知道把個浩瀚江湖、偌大的武林弄得人心惶惶的封喉浪子,是否長了三頭六臂。

  皇甫遠騁臉色一沉,喝道:「來人,將那惡賊,給我帶上來。」

  馳騁山莊的弟子聞言,紛紛前往水牢。不一會兒,堂後傳來一個聲音,嘻嘻哈哈地鬧著道;「有本事就讓我走啊,大爺今天偏不動,看你們這群烏龜王八蛋拿大爺怎麼辦。」

  眾人一愣,只聽得另一個女聲嬌叱道:「惡賊!你走是不走?!」

  那女聲別人不認得,皇甫遠騁聽得出來,那正是侄女皇甫心蘭。

  前一個聲音笑道:「既然是美人讓我走,那好吧。」

  眾人無不驚訝,這個封喉浪子,果然不是一般的狂妄!而且……而且夠邪門!

  等到風兮兮進人所有人的視線後,大家更是一驚!

  那是個二十歲出頭的白衣少年,雖說渾身都被寒鐵鋼索捆住,只有一雙腳可以移動,衣服上也是髒汙不堪,但仍然掩蓋不住他絕世驚人的容顏。且不說如同繁星一樣有神的眼眸,山麓一般俊挺的鼻樑,紅唇貝齒,身材頎長,就是那一身做人的英氣,也不是尋常人物所能擁有的。

  大家全都看得發了呆,連少年身邊那有著第一美人之稱的皇甫心蘭都被他們忘卻了存在。

  有人驚道:「他便是封喉浪子麼?」

  不等皇甫遠騁回答,少年便冷冷地一笑,「正是你爺爺我。」

  他這一笑,雖然有著無法言喻的美,可也有著無法言喻的攝魄力。問話的人只覺一股寒氣迎面襲來,手腳一僵,再也無法脫口流利地問下面的話。

  風兮兮冷笑道:「落在你們手裡,就要願賭服輸。雖然你們的手法實在不怎麼光明正大,但是我們做殺手的,也不怎麼計較那些旁門左道。如果有真本事的話,就儘管來吧!我不閃不避,哼一聲,就由你們罵去。」

  他這番話說得眾人都有些動搖,江湖人士,佩服的就是一個豪爽乾脆。大家一開始就被他的容貌震懾住,對他是否是那個狠毒殺手的身份已有些懷疑。再加上這番話語,戒心又去了不少。

  風兮兮話鋒一轉:「不過,想要我的命,就憑你們這些鴨毛豆腐,再來個幾打也不頂事。」他翹起唇角,悠閒地移開了視線,打量起大廳來。

  皇甫遠騁怒道:「惡賊,還敢口出狂言!今日不殺你以祭大哥在天之靈,難泄我心頭之恨!」

  風兮兮凝眸看向他,淡淡地一笑,「老頭,落在你手上我承認,但皇甫遠馳卻不是我殺的。」

  皇甫遠騁哼道:「死到臨頭了還抵賴,我侄女心蘭親眼所見,還能有假。」

  風兮兮說:「對啊,我那天的確是為了皇甫心蘭來的。我這個人沒有什麼愛好,就是喜歡美人和好酒,要不是皇甫心蘭和那壇賀歲女兒紅,我才懶得來你們這個破地方。皇甫遠馳那老頭子,沒貌沒身材,還是男的。就算年輕個幾十歲,我也不會去碰他。」

  眾人聽他這樣侮辱死去的武林至尊,不由得又怒又急,覺得這風兮兮也實在太無禮了。

  旁人尚且如此認為,那皇甫遠騁就更加咬牙切齒了,他奪過弟子的一柄佩刀吼道:「惡賊欺人大甚!看我結果了你,為武林同道除害!」

  他在氣頭上,哪裡還管什麼承諾不承諾,照著風兮兮猛劈下去。風兮兮身上有若干鐵索捆綁,怎麼可能躲避這樣的重擊?眼看就要命喪刀下,魂歸九泉。他卻淡淡地笑著,一點也不著急。

  說來也怪,皇甫遠騁的那柄大刀,雖然照著風兮兮的頭砍了下去,但還沒有碰到,就「當」 的一聲斷了,刀口整齊,像是利刃所切。

  眾人大驚之際,只聽有人叫道:「給我住手!」

  大家定睛一看,從門口走進來一個妙齡少女,十八九歲。整齊濃密的一排劉海兒下,眨巴著一雙古靈精怪的大眼睛。略微有些偏深茶色的長髮紮成兩條髮辮,垂於肩膀兩側。雖然不施粉黛,卻仍舊俏麗可人。衣服是普通的粗麻布所制,式樣老舊簡單,大袖管,寬褲腿。肩挎一個大布包,穿了一雙粗布鞋,完全一副尋常人家女孩的打扮,甚至是有些寒酸。

  風兮兮輕笑一聲,說:「原來你也跑來了,怎麼,對我念念不忘到這種程度嗎?」他口吻促狹,別有含義。少女瞪了他一眼,冷冷地道:「風兮兮,你少歪想。我今天來,是要親手結果你的。除了我之外,沒有人有資格取你的狗命。」

  風兮兮忽然哈哈大笑,「算了吧,你會捨得殺我嗎,說出去沒有人肯信哦,龍超雪!」

  被喚作龍超雪的少女恨恨地咬住了一排雪白的小貝齒,白皙的臉蛋慢慢地漲紅,就像在忍受某種屈辱一樣,忿忿地道:「我看你還能囂張多久!」她一邊說,一邊向前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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