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賈童 > 四季無憂 | 上頁 下頁
三十四


  「已經支付過了,全額。」小姐非常不好意思地說道,哎,金龜婿啊!有錢啊!

  「沒有打折吧?」

  「沒有啊。」小姐奇怪得很,四季的總統套間之華貴,以致於它在任何時候都是不打折的,這點老闆難道不比她清楚嗎?

  「這混蛋,還挺有錢。」閻君自言自語,照理說一個旅行社的老闆,而且還是他們的分支產業,再有錢再牛X,能眼皮都不眨地住三天六星級總統套間,還不是為了觀光,只是為了私人掏腰包來作報告嗎?

  這個豐沛到底什麼來頭啊?

  不過那傢伙,帥就一個字。本來每次閻君經過大廳,前臺都像無線電接到信號一樣,不管瞌睡打多凶,一律齊刷刷地抬頭看過來,這次一反常態地沒有移開目光,而是一直追隨著姓豐的進電梯。

  說起來可能是因為姓豐的穿了一身休閒服。如果說西裝一般男人穿了都難看不到哪去的話,那麼休閒服在穿著上就對主人個性的身材和臉蛋要求非常之高,否則很難體現其設計精髓。姓豐的看來十分適合深色的皮裝,不像閻君,和淺色的棉製品有不解之緣。

  人如衣,如果說閻君是「棉」裡藏針威風不露,那豐沛就是皮笑肉不笑吊兒郎當的典型。

  慢著,閻君若有所思,他怎會忽然評論起豐沛的衣著來了?

  這個豐沛,姑且不論身家背景,就那一笑,怎麼也不輸給星期五餐廳裡那些有知識有氣質談吐不俗活像明星的牛郎啊!

  難道有富婆背後撐腰?這種可能性很大。

  話又說回來,富婆都捨得為他一擲千金,何況林零零那個小丫頭,十幾歲一畢業,幹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他手下做導遊,一定對這樣的上司崇拜致死。

  原來如此,他說怎麼這幾天,林零零見了他像老鼠見了貓,能躲就躲,能不說話就不說話,說話也要儘量咬文嚼字,好像發電報一樣精簡呢!

  背後唆使的傢伙,看我如何收拾你!

  閻君高深莫測地笑了笑,而豐沛,似乎有所感知地在電梯關上門的那一瞬間抬起了頭,並且朝他這個方向象徵性地聳聳肩。

  好戲上場。

  當閻君慢條斯理地把豐沛抵達的消息告訴林零零之後,不出他所料,林零零先是一愣,然後看到了他別有意味的眼神,馬上故作鎮定地說:「是嗎,豐老大已經到了啊。」

  林零零不屑的眼神好像在說:反正他是自費的,難道你還能把他趕出去?

  閻君聰明至極,哪能看不出來她的小心眼。

  「看起來你好像很崇拜他的樣子。好吧,我承認,既然他訂了房間,就是四季的客人。那就不涉及什麼商業動機了——希望他不要讓我失望。」

  閻君這一說,林零零再也遮掩不住自己的活力,興高采烈地對著閻君誇起豐沛來。

  「豐老大是個好人,我裸體的時候,是他買衣服給我穿的,不然我就要一直穿著三點式過日子了……」

  「WHAT?」閻君吼出聲,打斷林零零。

  「啊?哦!我說的是QQ號碼上的真人QQ秀啊,我原來是一隻企鵝,還是個公的。後來是他給我改了性別,買了衣服和頭髮。」

  「……以後講話一定要加上該加的部分,知道否?」閻君重新開始呼吸。

  「我知我知,老公見諒。老公,今天吃什麼?西紅柿炒番茄?土豆燉馬鈴薯?」林零零在廚房裡挑挑撿撿的,邊選材料邊發出大聲的詢問。

  「我不挑食,看著辦吧老婆。」

  門鈴響了,從貓眼看過去,閻君有百分之八十的意外,但換句話說,就是有百分之二十的意料之中。

  「你來幹什麼?」

  開了門後,閻君推推眼鏡對豐沛說,在家裡他一般都戴框架眼鏡,因為取戴都很方便。

  「知足吧你,自從你拐帶走我們的林排風,四季上下一夥人已經很久沒有免費的早餐可以吃了,我來蹭頓飯都不可以嗎?」

  豐沛從臉上取下了墨鏡,毫不客氣地和閻君傲然凝望,結果兩人發現,對方都是雙眼皮,頓時有點「猩猩」相惜的情愫萌生。

  「老公,你怎麼不說話,難道是看見長得像貞子的那個女主持在播新聞的時候從電視機裡爬出來了嗎?」林零零拿著二十六釐米的菜刀跑了出來。

  「哇呀,豐大!稀客呀,請坐,一起吃飯吧!」林零零拿菜刀一指沙發,十分恭敬地說。

  「我來幫你。」

  閻君拉著林零零走進廚房,順手拉上門,把老闆牌抽油煙機的功率開到最大。

  「老公,我在蒸鴿子肉,不需要開油煙機。」林零零詫異地說。

  「你們的豐老大,既然出得起住總統房間的費用,自然也不會把到一流的餐廳享用菜肴的錢省下來,他怎麼偏偏跑到我們家裡來?還有,他是哪裡來的地址?門衛怎麼會放他進來?」

  林零零眯著眼睛露出十分色迷迷的笑容,「呵呵呵……老公有危機感了。」

  「擅闖民宅還沒危機感?」

  閻君斜了林零零幾眼,不過這丫頭傻歸傻,嗅覺倒是滿靈敏,有那麼一點兒醋酸味,她就嗅到了。

  「豐老大一定是想念我的烤鯧邊,再說我的日語老師樂老助在他的旅行社裡工作呀,他一問地址不就知道了嗎。」

  「你和他認識多久了?」

  林零零聽了,幸福地皺皺鼻頭,「啊,我的老公雖然比我早生七年,可是他終於在二十六歲這麼年輕的階段學會了吃醋,證明了他的神經還是很敏感的——老公,醋好吃嗎,是不是有點酸酸澀澀,但回味悠長的感覺?」

  「醋還是陳醋好……」閻君下意識自言自語,忽然反應過來,這都扯到哪裡去了,「小丫頭,回答我的問題!」

  「是。從我畢業算起,至今兩年零三個月。」

  「連月份都記那麼清楚,蓄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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