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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達書庫 > 賈童 > 記憶不曾少花香 | 上頁 下頁
十二


  清平說,妍嬰沒有發現的六瓣胭脂蘭,被他發現了,所以,幸福女神注意到了他。

  那天下著雨,不大。細密的銀絲從天而降,落在妍嬰的唇上,一片冰冷。下一秒鐘,一片溫暖覆蓋了原先的冷漠,是他的唇,比想像中還要燙。

  「妍嬰,我發現我愛你,不知道為什麼,你那麼讓我喜歡。我覺得你簡直是繼我母親之後在我生命中出現的最美好的女人。」

  妍嬰沒有意外,她感到理所當然。好像她早就諳曉天機,只待揭開的那一刻來臨。

  在妍嬰的溫室裡,衛清平給她過了二十歲的生日,那天是一個特殊的日子,二月十四日,全世界的情人們都知道它意味著什麼。妍嬰吹滅了生日蠟燭,「玫瑰屬於別的情人們,胭脂蘭屬於你和我。」

  衛清平貼著她的嘴唇說,給她一個前所未有熾熱的吻。

  第四章 七裡香·矮牽牛

  七裡香——我是你的俘虜
  矮牽牛——有你,我就覺得溫馨

  衛清平是她長這麼大以來全心全意愛上的男人。

  她甚至覺得這種愛不被平等的對待也可以。

  愛情的雙方裡總有付出較多的一方,沒有絕對的平衡。可是他們爭著對對方好一點,再好一點,總覺得自己犧牲得還不夠。

  這樣的戀人沒有不幸福、不滿足的理由。

  她每天都過得很富足。

  清平經常去學校裡看她,在她上課的時候。他安靜地等在花圃外圍,經過那裡的人,總是忍不住要回頭看他幾眼,走遠些了,再回頭看幾眼。好像看不夠一樣。

  衛清平就是那種叫人怎麼看也看不夠的男人。他的外表誠實而質樸。比如說你一看到他,就會立刻覺得他是三十出頭的男人,完全不用在猜年齡上就費掉半天的工夫。你靠近他,就會知道他是做咖啡的行家,起碼非常瞭解。他身上所帶濃烈清苦的咖啡豆香味代替了男士古龍水,來得平淡而真實。他的雙眼細長,眉毛墨黑整齊,沒有多餘三心兩意的分支,可以看得出有在打理,卻沒有刻意修飾的成分。他的笑容像冬天裡的一杯暖咖啡,自然而然,香氣沁人心脾。

  他穿普通的襯衫,有牌子但不是名牌。你可以在百貨公司專櫃裡買一件以美圓計算價格不菲的衣服,但是給你同等的金錢,你不知道在哪裡可以買到他身上那件好看的襯衫。

  他不打領帶、領結,頭兩個扣子敞開。袖子一貫是挽上去一點兒的,按照那道縫合的線折疊,一層,兩層,沒有一點胡亂的跡象。露出的手腕上從不帶手錶手鏈這些裝飾物。

  愛上他,你不會去總結究竟喜歡他哪幾點,更不用挖掘究竟討厭他哪幾點,他是一件讓你全心投入進去沉醉的古物,連瑕疵都在歲月的考驗下具備了應該存在、而且必須存在的理由。

  妍嬰一下課就會看到他,她夾在學生堆中離開,和三三兩兩的人告別,出了教室或者花房的門,視野裡直接出現他的身影,好像等了很久,又好像把時間掐得剛剛好才來的樣子。妍嬰和最後一個朋友說再見後慢慢地朝他走過去,她知道清平有這個耐心。

  清平把車停在離學校比較遠的地方。林業大學與青山毗鄰而居,是市中心裡真正的風水寶地。雖然隔了幾條街就是繁華的商業區,可就是這幾條街的距離,隔絕了現實的浮華和欲望。過了一座古樸的吊橋後,漫步十分鐘左右的林蔭小路,直取上山,沿著一直走就可以看到大學城。

  「這十分鐘會讓人想起很多事情,比如小時候和別人一起挖泥巴。」

  清平接過妍嬰懷裡的教科書,幾大本,加上筆記還是挺沉的。

  「你小時候也玩過泥巴啊?」

  「不像?」

  「總覺得橡皮泥比較適合你這雙手。不過你說玩過泥巴,那就一定玩過了。」

  「我還把課本的一頁紙沿著邊兒剪了兩米多長,和人比跳繩,先斷的人輸。我跳了一百八十四個,一分鐘。」

  「那肯定是贏了?」

  「沒有,對手是個女同學,跳了兩百零三個才斷。」

  「可是你的『繩』沒斷呀。」

  「但是她跳得比較多啊。」衛清平笑道,「所以是她贏了。」

  「輸了的人會怎麼樣?」

  「請贏家吃一個月的點心吧。」他說,「任君挑選那種。」

  妍嬰忍不住地笑,「你一定很少贏別人吧?」

  「猜對,但凡比賽我都輸。」

  林子裡各種鳥兒唧唧喳喳地叫,幾種啼聲交織在一起。頭頂上交錯的枝葉分割了秋天的陽光,小路上投下了斑駁的剪影。

  妍嬰看一眼身旁這個男人,心裡滿滿的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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