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簡瓔 > 正妻好威 | 上頁 下頁
四十八


  說得自有一番道理,雲斂鋒也就聽她的,不過仍派了坤弘跟著,以防有什麼意外,燈會時那裝瘋賣傻的下流胚子做的事他還猶記在心,萬不能讓她落單,有沁冬和小青陪著也不行,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流之輩,因此雖然丁宣瑛一再說不必坤弘跟著,他仍是堅持。

  首先到了巧繡坊、麗織坊,丁宣瑛很認真的翻看布料花色和款式,她此番出門特意做了富家少奶奶的裝扮,店裡掌櫃便都客氣殷勤的接待,她也每間鋪子都順手買了幾套衣裳,不讓那殷勤接待的夥計失望。

  §第一間鋪子看了比較久,後面就快多了,相比之下,幾間成衣繡坊的款式都差距不大,只有水織坊的確實繡工出眾,那栩栩如生的圖案繡在衣裳上,硬是為平凡的衣裳增色不少,難怪會成為城裡的新指標,許多少奶奶和小姐都在水織坊挑衣裳,有些甚至為了搶同一件衣裳而起口角,看來這水織坊就是她的頭號目標沒錯了。

  溜溜地轉了一上午,也是饑腸轆轆的時候了,雲斂鋒帶她上酒樓用膳,把點菜權交給了她,她很歡快的點了一桌子不知道是什麼的菜,叫坤弘、沁冬跟小青都坐下來一起吃,窗外還可見落雪,大湖都結冰,一邊看雪景一邊吃,吃得極為盡興。

  下午,一行人到了雲家莊,這裡可說是整個雲家產業的總管理處,雲斂鋒看帳的地方是一間大廂房,陳設簡單,三個大書架滿是書,一張大桌子,除文房四寶外便是厚厚的賬本了,牆上幾幅字畫,花瓶裡插了幾枝臘梅,顯得窗明几淨,陽光充足。

  「繡衣坊、織布廠和染布廠都在莊子後面,如果你想看,晚點再過去看,現在先歇會,若是身子吃不消,便明日再出府一趟也行。」

  雲斂鋒怕她累壞了,送茶點的奴婢出去後,便想讓她躺在榻上睡一會兒,不想丁宣瑛卻是面色紅潤、目光明亮,熱切的看著他。

  「我這就畫幾張圖,你讓繡娘們趕趕工,在最短的時間內在鋪子裡面賣。」

  她是想試試水溫,看接受度如何再來調整方向,也提醒自己這裡是古代,別致可以,但不可太過標新立異,要兼顧古人的保守觀念才是。

  「現在就要畫?」雲斂鋒很是詫異。

  丁宣瑛嫣然一笑。「打鐵要趁熱!」

  沁冬笑道:「咱們正奶奶就是個急性子,少爺,您就依了正奶奶吧!若現在不讓她畫,她恐怕是睡不著的,您不知道正奶奶學繡工時可是直接趴在桌上睡的,素日眼裡就只有針線活……」

  丁宣瑛笑啐道:「我哪有那樣?你這丫頭乾脆把我賣了好了。」

  小青小聲地道:「正奶奶是像沁冬姊姊講的那樣沒錯啊……」

  丁宣瑛好氣又好笑,一雙眼眸亮晶晶的。「瞧瞧,連你這小小丫頭也敢出賣我了,直是養老鼠咬布袋。」

  沁冬和小青均是一愣。「養老鼠咬布袋?」

  丁宣瑛自知失言,那是她前世的俗語,她們兩個又怎麼會知道呢?她笑道:「就是吃裡扒外的意思。」

  「養老鼠咬布袋……」沁冬和小青認真隱著,一副有意思的模樣。

  雲斂鋒聽她們那麼說,也知道非得讓丁宣瑛畫不可了,他命人備下了紙筆,沁冬在一旁磨墨,丁宣瑛便畫了起來。

  她一口氣畫了十張圖,皆是以這裡還沒有的圓領為主,也在袖口略做變化,每件從腰間下漸層繡上一首詩,詩句都是她記得的名家詩詞,專挑句子簡單的,也不帶情情愛愛,就是一些小橋流水,春花秋月之句,她特意標注每件衣領內都要繡上個小小的雲字,這是她來自現代的專利權觀念,若日後出現仿照品,也可以很快辨識哪件是雲家莊出品。

  這十套衣裳在繡娘日夜趕工下,很快便在鋪子裡賣了,因為樣式新穎又別出心裁,竟是不到一日就全賣出了。

  這下,丁宣瑛前世的服裝設師之魂更是被刺激得全出籠了,回到雲府,她埋首畫出更多草圖,還想出搭配衣裳的紗帽和手袋,連繡鞋也配成套,從帽衣袋鞋,顏色全部一致,但每種顏色只做一套,售價自是不凡。

  她這是運用了物以稀為貴的行銷手法,也因為她擁有現代染料的技術,因此雲家染坊在她的指點下,光是一個藍色便分染了許許多多不同的藍出來,也就成了一套套淺藍、水藍、淡藍、深藍、寶藍、紫藍……

  「你這是哪來的想法?」雲斂鋒看到她的草圖之後啞然失笑,對她的創意甘拜下風,全是一色色一套套的,真有人會喜歡這樣成套的穿?

  丁宣瑛笑了笑。「在我們那裡,有個國家是由女人統治的,她就喜歡這樣一套套的穿。」

  她說的是伊莉莎白女王,她是挺欣賞伊莉莎白女王的穿搭,自我風格相當強烈啊。

  但很顯然,雲斂鋒是這個時代的男人,只將重點擺在了女人治國之上。「女人治國?太荒唐了。」

  不說大錦朝世世代代都是由男人統治,鄰近幾國也都是由男人統治,他從未聽聞女人可以統治國家。

  丁宣瑛也不與他爭辯,一笑帶過,跟他爭這個才是真真正正的傻子呢,她不是傻子,所以不與他爭。

  她從他面前翩然走過,取了鑰匙打開衣箱,取出一雙墨綠色絨面的棉靴來。

  雲斂鋒看她拎著那雙棉靴走過來,心裡已是」跳。

  前些日子她從衣箱取了那叫發圈的東西要送彩霞和朝霞,他曾多看了一眼,那時心中確實是想,她做的物件,什麼人都送了,連坤弘也賞了一個她繡的錢袋,偏偏他這個夫君什麼也沒得到,心裡便不是滋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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