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簡瓔 > 正妻好威 | 上頁 下頁
三十


  她沒說下去,但雲斂鋒歷練商場多年又豈會不知?溫詠佩既請了老太君過來撐腰,便是要讓丁宣瑛知道雲府的當家主母是誰,即便她搬來了主屋,也不過是空有正妻之名,實權全落在她這個平妻之手,須得敬她七分……

  他心中思忖,尋著話道:「老太君是有些霸道固執,不過也有可親的一面,將來你多親近親近便知。」

  丁宣瑛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那是自然,對你疼愛有加的老太君,在你眼裡自然是可親的。」

  換句話說,連正眼也不看她一眼的老太君對她而言,就是個難搞的老人家罷了,談什麼親近?她能親近那個袒護溫詠佩的老人家嗎?不可能,即便太陽打西邊出來也不可能。

  雲斂鋒悶聲道:「如果你好好表現,老太君也會喜歡你。」

  丁宣瑛吃肉喝酒,敬謝不敏地道:「不了,我不想表現,沒表現都招人忌了,還表現哩。」

  雲斂鋒口氣一冷,「你在貴人面前就肯多所表現。」

  據他所知,她見太子妃娘娘沒胃口,便調配了幾味藥膳食補的方子,娘娘吃了果然胃口大開,她還親手做了鞋子送給孟寒玉,這樣的力求表現又是為哪樁?在太子妃面前表現得那麼好就不怕招忌了嗎?

  丁宣瑛在心裡說:貴人對我笑,老太君有對我笑過嗎?但他一定是偏心老太君的,她不想落他口實,便臉不紅氣不喘,大仁大義地道:「我對貴人周到些也是為了雲府,貴人何等尊貴?既是移尊降貴來到此地,能不好好伺候嗎?若服侍不好,是誰倒楣?當然是雲府倒楣了,而雲府倒楣,誰會最為難過?當然是你這個當家的最難過了,所以我之所以好生伺候著貴人,也是為了你。」

  果然,雲斂鋒聽了神色稍緩,雖然他仍不能釋懷她做鞋送孟寒玉之事,但也不再多說什麼了。

  他喝了半碗湯,已經渾身發熱了,又學她涮肉涮菜後蘸上醬吃,味道竟出奇的好,不禁好奇問道:「這是什麼鍋物?竟能做得如此辣。」

  大錦朝已有辣椒此物,但一般拿來入菜,沒入湯過,何況這湯紅通通的,像是放了幾百根辣椒似的,上面還浮著一層油,初看時很是嚇人。

  丁宣瑛覺得他今天有些不同,像是來示好似的,只要觸及那會惹人不快的話題便很快揭過,於是她也有問必答地道:「這叫麻辣鍋,顧名思義,又麻又辣。」

  「這是這裡的廚娘做的嗎?倒是有心思。」

  沁冬忍不住道:「少爺,這是我們少奶奶的巧思,雖然少奶奶沒動手,但是她把做法告訴廚娘,否則憑廚娘哪裡想得出這麼別致的菜。」

  丁宣瑛在心裡歎道:丫頭,你這是在幫倒忙啊,讓雲斂鋒不去聯想到我從前是個吃貨也難。

  雲斂鋒倒是沒往吃貨上頭想,只道:「這火鍋越吃越開胃,夏天悶熱,沒胃口時吃倒挺好,母親本就喜歡辣味,若知道火鍋還能這樣吃,必定恨不得能嘗一下。」

  這次換思秋搶著說:「适才少奶奶已經吩咐奴婢給夫人送去了,想必夫人此時正吃得歡呢!」

  雲斂鋒微微一楞。「哦?原來已經給母親送去了嗎?」他看著若無其事的丁宣瑛。「你對母親倒是有心。」

  如果能把這份心思放在老太君身上就更好了,老太君是府裡的主心骨,要在雲府立足,光是得到母親的認同是不夠的,還須得到老太君的認同才算數。

  然而他不知道,丁宣瑛那麼做根本也不是想得到夏氏的認同,只是秉持著誰對她好,她便對誰好的原則罷了。

  雲斂鋒的酒杯又遞過來了,她給他倒了一杯,自己倒是沒有了。

  她搖了搖空酒壷道:「沒酒了,吃完你也該回去了,免得你那平妻牽掛……」

  雲斂鋒眉頭皺了起來。「你這是在下逐客令嗎?」

  這是什麼道理?她能做鞋給孟寒玉,卻是不能讓他多坐一會兒?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對這事如此耿耿於懷,每每想起她接孟寒玉那玉珮的神情,他就想將那塊玉珮就地砸爛。

  「怎麼會?」丁宣瑛隨興地道:「反正天色還早,你想繼續坐便坐吧!」

  「奴婢再去燙壺酒來!」

  思冬一門心思就是想要兩個主子圓房,因此聽丁宣瑛這麼說,她便馬上咚咚咚的去燙酒了,還很機靈的換成了烈酒。

  那水果酒雖然有個酒字,但喝上幾壺也不礙事,要成就好事,自然要祭出烈酒了。

  水果酒換成了烈酒,但雲斂鋒與丁宣瑛似乎一無所覺,兩人吃得十分酣暢,酒是一杯接著一杯喝,那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暫時被丟到一邊去,因為酒意的催化,兩人也算得上是有說有笑了,看得思秋暗暗握拳,今晚一定不負夫人的託付,定能讓兩個主子圓房!

  熱火朝天的吃飽喝足後,夜深了,雲斂鋒醉了,不勝酒力的倒在桌上,丁宣瑛也醉了,困倦的閉上了眼眸。

  沁冬和小紅先扶著丁宣瑛進房睡下,思秋忙叫坤弘把雲斂鋒也扶進房裡。

  ***

  丁宣瑛醒來,發現自己又在雲斂鋒懷裡了,還熊抱著他,她又嚇得不輕,忙支起身子,閃電般的離開他的懷抱。

  怎麼會同樣的事發生兩次?而且都發生在她不知不覺的時候,她為什麼會和雲斂鋒躺在床上?還枕著他的手臂睡?這算個什麼事啊?

  幸好,他沒像上次那般同時醒來,他睡得挺沉,她還記得他喝了很多酒,許是酒意還沒退,因此睡得極沉,她得趁他醒來之前下床。

  她用狗爬式越過他想要下床,正伸手要撥開那層層紗帳時,一隻大手忽地捉住了她的腳跟,一道低沉而富磁性的嗓音飄進她耳裡——

  「要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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