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簡瓔 > 邪魔登徒子 | 上頁 下頁
二十八


  輾轉的吻、深深的吻,如狼似虎。

  殷邪的手,在她腰際摩挲著,溫熱的指掌彙集了熾烈火力,他優美的體態包圍住了她,慢慢轉為輕挑淡吻,給砂衣子一陣無端的心口悸動。

  按著,他突然不吻了,他的唇擱在她的唇瓣上,親密的貼緊了半晌之後,他倏然咬她的下唇,有點粗暴,有點殘酷,就像在懲罰似的,他咬得很重,一點留情的意味都沒有,一如他們初次在道場交手的情況。

  幸而這個位子很隱密,前頭有一大盆綠色植物掩映著,否則他們的熱吻一定會在七點半之前傳偏整個聖柏亞校園。

  “你是我的,不是任何人的禮物。”吻罷,緩開她的唇,殷邪輕吐納出,嘎啞如魔咒。

  砂衣子微一愣,原來他在氣這個,怪不得吻得這麼失常。

  她抬起頭問:“你怎麼會知道?”這人到底都躲在哪裡偷看了,對她如此了若指掌?

  “因為我是我,不是別人。”悅耳的給了她答覆,面龐卻微有慍色。

  砂衣子莞爾的看他一眼,老天,其實他比章狂還狂囂多了,怎麼旁人都沒發現她湊上前吻了下他線條極美的下巴,試圖掠去他的不悅,“聽我說,那只是玩笑,他無心之過。”

  一陣啼笑皆非霎時爬上心頭,怎會如此?戴頤的行為居然被她潛意識給歸類到“過”字輩了,可見她心底還是在乎殷邪那似有若無的警語,幸而自己昨天只吃完蛋糕就走人,否則他給的懲罰就不止咬唇那麼輕饒。

  盯著她顯現在嘴角的笑容,殷邪伸手拂著她耳後他愛極的粟棕色秀髮,露出十分神秘的笑容,“我知道你吃完蛋糕就走了,可是我還想知道戴同學對你說了些什麼。”他的所有物豈容覬覦?

  看著他此刻悠哉盤問、勢必問出的模樣,她實在難以瞭解他在花了一整天的時間悼祭“小湄”之後,又怎麼有心情全盤掌握她行蹤?

  “他說他吉他社社長的位子畢業後要讓給別人了。”砂衣子據實以告,既沒加油添醋引他妒火,也沒自行刪減讓他放心。

  “確實該讓。”殷邪還是微笑,但炯炯的眼瞳笑得詭異,著手喂她吃了口火腿,結實的手臂仍沒放棄將她箝制於胸膛範圍之內。“還有呢?”他繼續問,唇邊淡淡的泛了抹笑。

  是她看錯了嗎?殷邪眼裡的火苗是那麼危險及不善,帶壞的語氣有些戲謔,有些嘲諷,以至於她有點擔心他會眸光走火。

  “他希望我分享他的喜悅。”這是僅剩的了,還好戴頤沒約她今天去看電影,否則電影院可能會毀於一名不明身分的長髮男子手上。

  他笑得邪氣十足,“他沒有資格。”

  “嘿!兩位,我好象聞到一股不小的酸味哩!”伍惡神采奕奕的晃過來,把手搭在殷邪的肩上,“邪,皮夾借我,我忘了帶。”

  殷邪稀奇的看了伍惡一眼,露出玩味笑意,“惡,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肯好好付賬了?”

  瞪他一眼,伍惡不客氣的搶走殷邪的皮夾,“明知故問,當然是有了曉冽以後嘍,她那一大套某某說、某某論,弄得我吃飯不付賬像千古罪人似的,女人,麻煩哦……咦,邪,你怎麼還擺著小湄的照片?”他的語氣似乎有點不認同,抽出一張千元大鈔之後,他將皮夾遞還給殷邪,還語重心長的拍拍皮夾主人的肩膀,“邪,照片該收起來了,以免睹物思人,自己難過。”

  砂衣子隱約瞥見一眼,照片中的女孩稚氣可人,明眸皓齒,淺淺的酒窩有甜甜的笑意,眉宇間卻又有股淡漠的傲然之氣,相當有味道的一個女孩子。

  這就是小湄嗎?他過往已逝的戀人。殷邪從容的收回皮夾,繼續餵食他懷中人兒的動作,平靜無波的面孔看不到情緒。

  “砂衣子,晚上到家裡去,我親自做菜給你吃,好嗎?”殷邪溫存詢問的語氣片刻已繚繞在她耳畔,适才的剛強壓迫乍然消失。

  所謂的“家裡”,指的是那座皇宮,那是他們獨享幽靜的天地。

  “明天有會話考試,你忘了?”砂衣子反客為主,把吐司送進他口中。

  “那不重要。”他笑得頗富玄機,“更何況寓教於樂,我可以一邊與你切磋課業,一邊吃你,何樂而不為呢?”

  他的眼神像是已將她擒入口中,生吞活剝的銳鷹!

  夕陽金光中踩著緩步走向她的目標,殷柔堆起溫婉的笑容,縱使校內學生已經走得差不多了,她的到來仍然頻引注目。

  “砂衣子,在等我哥嗎?”殷柔優雅的走向站在中庭走廊觀看佈告欄的修長女孩,明眸大眼迸激出強烈的恨意,嫉妒那女孩渾然天成的卓絕氣勢。

  她已經調查過了,不過是個日本黑道之女罷了,藤真砂衣子憑哪一點神氣?又憑那一點擄獲她哥哥的心?

  砂衣子從容轉身面對殷柔,勾勒出一抹笑容,金光映在她極深的輪廓上,造成驚人美感,“如果你要找你哥的話,他五分鐘後會來。”

  “哦!”輕哼一聲,殷柔挑釁的打量著與自己面對面的女孩,極恨、極恨藤真砂衣子對她哥哥的行蹤了若指掌,那本是屬於她的專利,如今卻叫藤真砂衣子給硬奪了去。

  “你有急事嗎?如果有的話,我可以上去幫你找殷邪。”砂衣子當然知道殷柔此來的目的是她,但是殷柔這樣陰惻惻又詭異的看著她不發一語,活像電影裡頭演的情節,隨時會掏出把刀來砍她洩恨似的。

  同樣身為女孩子,她很可以理解那種恨意,但是殷柔忘了,事實上殷邪是一個旁人左右不了的人,是一個即使沒有外人的介入,也不可能會選擇跟自己妹妹在一起的人。

  “奇怪,你怎麼還敢待在我哥身邊?”輕揚起眉,殷柔終於比較正式的開口了,“難道你不懂得知難而退嗎?”

  殷柔不相信砂衣子對六月十九日她哥失蹤的那一整天會沒有反應,尤其在自己對她講了那麼多煽動的話之後,他們彌堅的感情,多少遭到了點摧毀吧?

  “我不想退。”砂衣子笑了笑,而且也無路可退,她喜歡殷邪,過去來不及喜歡,現在喜歡,未來也將一直喜歡下去,喜歡的程度會日漸加溫,變為愛,變為相持一生,所以她不想退,也不要退。

  “即使我哥心中另外有人也可以嗎?”詢問的嗓音幾乎是尖銳的,殷柔直勾勾的、挑戰似的看著砂衣子,情緒難以自控。

  砂衣子淡淡一笑,“死者已逝,來者可追,我欣賞他的念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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