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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章狂!」

  幸好他們沒機會繼續鬥嘴下去,一陣熱烈的掌聲響起,輪到他們出場了,八百年沒穿過小洋裝的莫謙雅覺得彆扭極了,尤其是她被章狂牽著走上台去那一刻,活像個待嫁娘兒們似的。

  還沒正式演奏呢,就又聽到一波掌聲再度響起,學生會和天地會的人都來了,由伍惡和丁筱珊帶頭,充分拿出他們的熱情大方鼓掌,並且互別苗頭,看誰給的掌聲熱烈。

  「聖柏亞中學四手聯彈代表──章狂同學、莫謙雅同學。」

  司儀宣佈之後,全場倏地安靜了下來,幽柔的燈光照在他們倆的身上,從側臉看過去,挺直的鼻樑有九成相像。

  優美的琴聲開始了,兩雙手在鍵彈上輕柔的飛舞著,那首「似曾相識」的動人旋律勾起了許多人的記憶,或許是一段塵封的愛情,或許是一段老年之愛,或許是一個童年故事……

  靜謐的氣氛中,莫謙雅彷佛回到四歲那個夏季,永遠有小安東尼在一旁陪伴著,他曾經不止一次牽著她的手,喚她小新娘。

  她不由得將視線落在章狂彈琴的修長手指上,並且很清楚的知道他並不是安東尼。

  可是太微妙了,截然不同的兩個人,此刻她的感覺卻是盈滿了似曾相識的情懷,就像他就是她記憶中的安東尼,一直陪伴著她,未曾離開過一樣。

  「專心點。」章狂壓低聲音開口:「比賽結束之後,我有一份禮物要送給你。」

  「什麼禮物?」莫謙雅動動唇,聲音比他更低。

  章狂扯扯唇角。「不會是邪就對了。」

  莫謙雅沒好氣的掃他一眼。「別自作聰明,我從來沒有說過我要殷邪。」這可惡的傢伙,是存心還是無意,難道他不知道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老早就已經遠遠超越安東尼了嗎?

  「不要邪?」章狂也不顧這正在比賽中,就逕自抖出一記狂放的笑。「那麼是你的眼睛出賣了你?」

  在他們一起練習的那段時間裡,只要殷邪來訪,她總會有短暫的失神,甚至在殷邪離開之後,她會一再彈錯,表現極為失常。

  「你不會明白的。」莫謙雅也不想跟他解釋,如果他知道她每次都在殷邪面前失常的原因,只是因為她懷疑殷邪是她小時候的那個安東尼,那不被他嘲笑死才怪。

  「我是不明白。」章狂揚揚嘴角。

  演奏緩緩的結束了,在如雷的掌聲之中,鎂光燈不停的閃著,想當然耳,率眾猛拍照的是丁筱珊,她要照下她們總舵主英姿煥發的模樣。

  「我媽哭了。」莫謙雅瞪著台下簡單的說。

  雖然那股暖流正緩緩的通過她全身,不過,她仍然死脾氣不改,不承認其實她自己也亂感動的。

  章狂好整以暇的站在她旁邊。「我們逃走如何?」

  「你搞什麼?還沒頒獎。」這狂徒又想耍她嗎?先是將她騙上舞臺,現在又想把她拉走,哦,她知道了,他准是怕她無法承受落敗的打擊,所以急於帶她離開案發現場。

  「──重要嗎?」他雙手反剪,對她輕佻的撇撇唇。「重要的是你又彈琴了。」

  莫謙雅瞧他一眼。「不要說得一副好象你是我世紀恩師似的。」

  可是,她還是跟他逃了。雖然不知道演奏比賽現場的爛攤子後來由誰收拾,不過肯定那個人絕對不會放過他們就是。

  「我記得你還欠我一個道歉。」

  被他拖著手臂走過音樂教室的走廊時,她突然想到,他曾說過會為了陷害她去參加鋼琴比賽向她道歉。

  「道歉。」章狂蹙蹙眉,一副沒印象的樣子。

  「沒錯,你說過要道歉。」莫謙雅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我早就料到你會賴掉。」

  他繼續拖著她走。「如果你喜歡的話,我道歉也無妨。」他邁著大步往前走,頭也不回的說:「對不起嘍。」

  莫謙雅睜大眼睛。「什麼?這就是你所謂的道歉?」這麼狂,這算什麼道歉?分明叫敷衍還差不多。

  「不夠嗎?我可以多說幾次。」章狂覺得自己大方極了,當然也知道她現在一定臉紅脖子粗。

  通過長長的走廊後,他把她帶到學生會來,下午黃澄澄的陽光破窗而入,景色美得驚人。

  「帶我來這裡做什麼?」終於可以甩開他的手,這麼粗魯的人,把她的手都弄淤青了。

  「我說過要送你一個禮物。」章狂轉過去打開鐵櫃。

  「我才不要你送什麼見鬼的禮物。」莫謙雅哼了哼,四處瀏覽這間她僅進來過一次的學生會。

  那次,她撞見殷邪旁邊有張畫了一半的作品,並且也確定殷邪就是她念念不忘的安東尼。

  她轉呀轉的,突然,一張全開的畫紙突然展開在她眼前,那幅令她心臟會跳出胸膛的粉彩畫霎時毫無保留的攤在她面前。

  「你──你偷殷邪的畫──來討好我?」莫謙雅驚訝萬分,莫非章狂早就知道她特別注意殷邪是因為這幅畫,所以故意拿出來?

  章狂微眯起眼睛,她這算什麼反應,被雷劈到嗎?

  他淡淡的扯扯嘴角。「我沒偷邪的畫,我也沒必要討好你,這只是我送你的小禮物。」

  「送給我?」莫謙雅皺皺眉。「殷邪知道嗎?」

  章狂不耐煩。「可以請教你嗎?莫同學?殷邪為什麼要知道?」

  「廢話,不告而取謂之賊你懂不懂?」莫謙雅也不是沒脾氣的,只是一時被那幅畫給嚇呆了。

  「我就是這幅畫的主人。」章狂看著她,一個字一個字的說,說得很清楚。

  「你畫的?!」若不抓住桌沿,她真會跌倒。

  「不信呀!」

  章狂挑釁的掃了她一眼,不理她如遭電擊的神情,逕自抽出一張白紙,拿起鉛筆就素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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