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簡瓔 > 情定狂野男 | 上頁 下頁


  「啊——」

  她大叫一聲,裙擺隨風飛揚,她連忙用左手壓住裙子,右手緊緊抱住他的腰,頭髮也被風吹得亂七八糟。

  他一路疾馳狂飆,恍如穿梭在無人之境,最後來到烏漆抹黑的擎天崗。

  空曠的草原,呼呼的風狂羈的吹著兩人的臉和頭髮,袁伊郡一臉的憤世嫉俗,他從車廂裡拿出一袋冰啤酒,順手就灌了一瓶。

  「你不要喝酒好不好?」程程擔憂的看著他。

  要是他們被警察抓到就糟了,他既未成年又無照駕駛,現在還喝酒,要命的是她跟他在一起卻沒善盡勸導之責,不論是面對袁伯父或是她爺爺,她都難辭其咎。

  「你陪我喝!」他豪氣的把一罐啤酒塞進她手裡,唇邊卻浮起一抹淒涼的微笑。

  「我?」程程傻眼的看著他,她壓根兒就沒喝過酒,更別說在這片荒郊野嶺陪一個男生喝酒了。

  「對,喝呀!你會愛上酒的滋味,因為一醉解千愁!」

  他的眼光落在遠方迷迷濛濛的山頭,神情蕭瑟地搖晃著空酒罐,然後捏扁奮力擲出去。

  程程看著他,他的眼光怪異,充斥著某種淒涼和寂寞。

  她忽然明白了,他並不是現在才喝酒的,他之前不知道已經喝了多少,難怪剛剛一坐上他的機車就聞到一陣酒氣。

  「不要再喝了。」她搶過那袋啤酒,苦口婆心地勸道:「阿郡,喝酒不能解決事情,一醉解千愁是古代人發明的,那個時候的人比較沒有煩惱,因此才會認為喝點酒就什麼事都能解決,可是我們是現代人,應該知道喝酒只會誤事,並不能解決事情……」

  「我今天跟那個賤女人大吵了一架。」他打斷她的長篇大論,神情古怪的說,眼神也變為森冷怨恨。

  程程因他難聽的用語蹙起居心。「別這樣說,阿郡,她是你的繼母,你應該尊重她才對。」

  「放屁!」他怒啐一聲,不假思索的說:「我為什麼要尊重她?她恨不得我死。她跟我爸說她懷孕了,我一定會欺負她生的小孩,所以她不要看到我,叫我爸送我去加拿大念書!」

  程程倒抽了一口氣,連忙道:「伯父不會那麼胡塗,你放心,他一定不會那麼做的。」

  「哈,你錯了,我爸鬼迷了心竅,他已經答應那個賤女人的要求了!」他瘖啞而失落的喊道:「他們要把我送到國外念書,他們不想看到我!」

  「阿郡……」她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才好。

  雖然他平時桀騖不馴又一副遊戲人間的姿態,可是畢竟他才十六歲而已,也有脆弱的一面。

  「嗚……沒有人……沒有人要我……我爸對不起我媽,她就連我也不要……為什麼?為什麼她連我也不要?」

  悲淒的哭泣之後,他突然嘶聲狂吼。「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要我!沒有人要我!」

  「阿郡,你別這樣……」

  看著他眼底湧進的迷惘與痛苦,她忽然覺得鼻酸,他好象童話裡的灰姑娘……

  「沒有人要我!沒有人要我!」他拚命槌打著自己的胸膛,涕淚縱橫。

  見他失控的模樣,程程慌了手腳。「你別哭了,不是沒有人要你,我、我要你好了……」

  哦!老天﹗她在說什麼啊?

  她要他?她要如何要他?

  「真的?」他像抓到浮木一般,突然間緊緊抓住她的手不放,黑眸閃著激動的光芒。

  「真……真的。」她硬著頭皮回答。

  「太好了!太好了!」他一把擁她入懷,把她小小的頭顱壓在胸前,心滿意足的揉撫。「有人要我!有人要我了!」

  就算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不要他也無謂,程程要他,程程說她要他耶!他再也不會孤單了。

  §第二章

  「吉祥花坊」位於金融商業大樓的一樓店面,從外面看進去,大片潔淨明亮的透明玻璃窗裡奼紫嫣紅,除了當季花卉外,還有各式盆栽及進口鮮花,天花板的吊飾彩色汽球則讓三十坪的店面看起來活潑而熱鬧。

  「歡迎光臨!」

  風鈴聲響起,一名穿著套裝的上班族女郎走進店裡,工讀生林小惠連忙擱下吃了一半的早餐跑去招呼客人。

  「李小姐,今天要什麼花?」小惠殷勤地問。

  李小姐是吉祥花坊的常客,她在樓上的貿易公司上班,擔任秘書的職務,需要打點上司的交際,因此經常跟他們訂花。

  「我們經理昨天榮升副總,送什麼花給他才好?」

  「送這盆開運竹可好?」小惠熟練的推薦。「開運竹有步步高升的意思,您看,竹子的莖幹筆直,莖上面的環紋明顯,就是節節高升之意。」

  「好吧,就送這盆開運竹。」李小姐爽快的決定。「你幫我搭配亮麗一點的瓶器,昂貴點沒有關係,最重要是要看得出價值感,中午以前送到我們公司來。」

  小惠露齒一笑。「好的,沒問題,謝謝您﹗」

  招呼完今天的第一個開市客人,小惠又繞回櫃檯後面吃她的早餐,眼睛盯著電視裡HBO頻道在播的「落跑新娘」,看得津津有味。

  風鈴聲再度響起,小惠的視線移到入口處,一看到來人,立刻跳起來伸長脖子往透明櫥窗外的大馬路邊張望。

  「你在看什麼?」程程柔柔一笑。「今天是老何送我來的,東堂沒有過來,他現在已經是鐘氏集團的總裁了,不再是我們四姊妹的管家,不會再過來巡視花坊。」

  「哦。」小惠失望的應了一聲。

  她的夢中情人言東堂雖然已經死會,可是她仍然戀他如昔,時常渴望能見到他英挺的身影。

  「佑羽呢?」程程把皮包拿到後面的休息室放好,穿起圍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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