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簡瓔 > 願娶有情娘 | 上頁 下頁
三十六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彎刀!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一直愛的都是你!”她嘶聲呐喊。忽然,她眼裡蒙上了一層淚霧,心發酸,喉嚨啞啞的,就再也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刀哥——”瑤瑤心碎了,痛哭失聲,很悲切。

  怎麼會這樣?她心目中的英雄、總是盛氣淩人又霸道的刀哥,就要變成掰喀兼失憶,她怎麼承受得了啊。

  醫師解說完畢,若無其事的揚聲道:“盧立峰的家屬在哪裡?請過來簽手術同意書。”

  阿奇耳朵很靈,大家悲成一片的時候,他聽見了。

  “醫師,你剛剛說的傷者不是淩彎刀?”他問。

  就見醫師點了下頭,還是若無其事的說:“你們是淩彎刀的家屬是嗎?他沒事,命很大,外傷很多就是,已經推去普通病房了。喏,剛剛你們哭做一團時,被護士推走的那個病人就是。”

  彎刀清楚記得昏迷前,腦中最後出現的身影。

  可是那個人,怎會在他面前真的出現呢?

  她穿著白紗,美得天下無雙,但卻不是為他而披。

  他嫉妒那個令她披白紗的男人,嫉妒得想玉石俱焚,他衝撞上去,卻翻車了,車身起火燃燒,他跳出車外,幸而毫髮無傷。

  他笑嘻嘻地走近新娘,牽起她的手,一轉頭,卻發現牽的是男人的手,那男人姓商,兩人噁心跳開,互相不屑對方。

  這時,新娘突然嫵媚一笑,拿掉白紗,又拿掉假長髮,光光的頭,她說她也是男人……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幸好他終於清醒過來了,他把那個怪夢拋諸腦後,皺著眉頭,瞪著病床旁的白紗佳人。她應該不是男人……廢話,他都“驗明正身”過了,她當然不是男人。

  “你的禮服很刺眼。”他輕哼,想換個漫不在乎的姿勢,沒想到稍一移動就痛,他痛極,咒駡連連。

  “小心點!”她連忙將他扶好。“醫師說你不能隨便亂動。”

  “我殘廢了嗎?”他瞪著她,他相信只有這種可能,她才會好心的來看他。

  “沒有!你只是有外傷而已。”她連忙告訴他,“醫師說你的傷勢不重,很快就可以出院。”

  她騙他的。雖然他僅有外傷,可是外傷太多,至少要住院兩個禮拜。他肯定不耐煩在醫院待那麼久,她先拖延著再說,日後再慢慢哄他住下來休養。

  他懷疑的目光掃向她。“你沒騙我?”

  有這麼好康的事嗎?他沒事,她卻來,那她的婚禮——

  紅唇彎起微笑,柔聲地說:“你可以自己問醫師。”

  “我當然會問。”他哼了哼。“倒是你,你跑這裡來,你的新婚老公不會吃醋嗎?”

  紅霞浮上她雙頰,她低垂下眼,不敢看他,小聲地說:“我沒有結成婚。”

  真丟臉。現在想起來才覺得不可思議。她居然穿著白紗禮服跑到賽車場又跑來醫院,在這之前,她還在教堂主演了一出逃婚記,真夠精采絕倫的了。

  “你沒有結成婚?”他的聲音陡揚,瞪著她低垂的清澈眼眸,很想動手抬起她下巴看個清楚,卻力不從心,好痛!

  “對,沒有結成,只好等你來娶……”她的聲音越來越小,細如蚊蚋,卻是清楚的。

  他還是不敢相信,不顧疼痛,用力捏捏自己大腿。“你確定我真的沒有殘廢?”

  若不是他傷得很重,她怎麼會講這種好聽話來給他聽?又怎麼肯回心轉意,好端端地坐在他面前?

  她突然執起他的手,將他的大手包在自己的小掌心之間,徐徐地說:“我知道你一時之間很難接受這樣的轉變,可是我……你明白嗎?直到剛才,我以為自己要永遠失去你了,我才明瞭那種感覺有多可怕,所以我不要再重來一次了,我要牢牢守著你,永遠不讓你從我眼前消失!”

  他費解地研究似的看著她。“什麼意思?”他真怕醒來是南柯一夢,什麼溫存誓言都沒有,只是空歡喜一場。

  “我慢慢說給你聽。”她淺淺一笑,替他拉好被子。“當務之急,快把你的傷給養好,要不然你准會變成史上最恐怖的新郎。”

  “新郎?”他挑起眉,很嚴肅的看著她。“夏淨而,我有說要娶你嗎?”然後,酷酷的唇角,終於展開滿意的微笑。

  幸福在他頭上開了花,開得好滿好滿。

  難怪人家說,烈女怕纏郎,他使出這招纏字訣對極了,讓無情娘也變成了有情娘。

  他應該不會再作那種怪夢了……光頭,想起來就怕怕哦。

  夏淨而走進商家的露天花園,兩個一度就快成為夫妻的人,再相見只是傷感情。

  “我真的很抱歉,讓商氏出這麼大的醜聞,我知道說什麼也不能彌補,也不敢求得你的原諒。”

  她逃婚的第二天,報紙都以頭版刊載,說她“舍富家子就浪蕩子,商少不敵賽車手”。

  她知道他一向好面子,這對他來說一定很難堪。

  “反正你已經作了選擇,我的原諒與否,都不能改變你。”商尊浩撇撇唇,倔傲地說:“我嫉妒那個男人,但我也不要—個沒有心的妻子,相信憑我的條件,可以找到比你更好的女人。”

  他深濃的眸子刻意將愛意抹得一乾二淨,不露痕跡。

  “你一定可以!”她感激地說。

  該死!他握緊了拳頭,她居然祝福他?還那麼誠心誠意?他在她心目中,難道真的連一丁點份量都沒有?

  “如果沒有事的話,你可以走了。”他冰冷的說。

  她再不走,一定會發現他對她的留戀。

  “我還要謝謝你,謝謝你照顧了我們父女三人這麼久,這份恩情,我不知道該怎麼報答才好,我是永遠不會忘記的!”

  “不要謝得太早。”他哼了哼。“我知道那小於很有家底,我會把替你父親還的債款寫一張明細送到他公司去,如此一來,我們就兩不相欠了,你以後都不必再覺得虧欠於我。”

  “尊浩……”她動容的看著他,他這樣做,無非是要她覺得好過一點。

  “你可走了。”他板著一張俊臉,一再催促她走,他死不願看她,怕一看就難以自持。

  她吸了吸鼻子,哽咽地說:“就算還清欠你的錢,可是你照顧我們父女,又捐了腎給我爸爸的事,這些都不是金錢可以償還的,我還是那句話,我不會忘記你對我們的好。”

  他看了她一眼,口氣徐緩地道出,“我捐腎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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