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簡瓔 > 醫妻獨秀 | 上頁 下頁 |
七十 |
|
方太君原是不知道太后娘娘今兒個怎麼心血來潮叫她進宮裡來,以為是有什麼京中權貴的內幕要和她分享,於是,一直興致勃勃地等著聽,不料,一個話題告一段落之後,太后卻忽然一臉惋惜的看著她。 「妹妹,哀家真沒想到明儀那孩子的媳婦兒居然人品低下到那種程度,比個鄉野村婦還不如,真真是難為了你和這樣的媳婦兒同住一個尾簷下,那會有多糟心啊!」 方太君心裡一個咯噔,強顏歡笑道:「姊姊,您這話是何意,妹妹為何聽不懂?」 太后故作詫異的看著她。「原來你還不知曉?」 方太君更是覺得不妙,這會兒也沒心情品茗了,擱下了杯盞,強笑道:「知曉什麼啊?姊姊有話直說,甭弄得老妹妹我提心吊膽了。」 太后淡淡地開口了,「妹妹,鈺哥兒叫人打成了重傷是吧?」 方太君愣。「是啊,姊姊怎地連這等小事都知曉?」 太后不答,逕自又道:「你的媳婦兒帶著你的孫媳婦兒抬著鈺哥兒上惠仁堂求診,不但將惠仁堂給砸了,還打了惠仁堂的秦大夫,野蠻行徑,叫人髮指。」 方太君驚愕的張大了嘴,她只知道孫兒在外頭與人起了衝突,被打成了重傷,叫來家裡的大夫個個束手無策,她媳婦兒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堅持不請太醫,後來抬到外頭去求診,她並不知道是上惠仁堂去了,更不知還砸了惠仁掌,打了秦大夫。 說到那惠仁堂,在京城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且連她這樣不太出門的老太太都知道秦大夫是翼親王的下堂妻,太后娘娘無緣的兒媳。 「我說妹妹……」太后緩緩啜了口茶,不輕不重地道:「肅兒那孩子雖然已經離開皇室了,可哀家還把她當成自個兒的孩子,將來有一日,她終歸還是要回皇室來的。」 見太后神情異常嚴峻,方太君手抖了一下。「姊姊的意思是……」 太后清冷的聲音淡淡地揚起:「哀家的意思是那孩子不是能碰的人,誰也不許動那孩子一根頭髮,更別說出手教訓了,要教訓,也是哀家來教訓,輪不到閒雜人等動手,而動手的人就是不將哀家放在眼裡,不將皇上放在眼裡,不將整個蕭氏皇族放在眼裡。」 太后說到最後一句,語氣已是極重。 方太君臉色蒼白,手心不自覺的冒汗。「明白了,都聽明白了……」 太后面色平靜冷然地道:「明白就好,這種事若再有一次,哀家絕不輕饒。」 待方太君告退之後,太后接過貼身的年長宮女素花手中的安神茶,啜了一口,雙眉微蹙道:「肅兒竟然叫人欺到了頭上,真是豈有此理,哀家索性收她為義女,給她個公主封號,從此叫人不敢再小瞧於她。」 素花忙道:「萬萬不可啊,奴婢看王爺對秦大夫還放不下,將來渴望能夠破鏡重圓,若您收了秦大夫為義女,那麼兄妹名分便會成了他們的阻礙。」 太后瞬間又高興了起來。「是嗎?你也覺得他們會破鏡重圓?」 素花微笑道:「王爺也是奴婢自小看大的,王爺還是頭一回對一個姑娘這麼上心,過去王爺對穆郡主也不曾這樣,想來他們是有苦衷才會分開的,老天爺定會安排讓他們再在一起。」 太后滿意的點了點頭「你說的對,他們定然會再弦前緣。」 出了慈惠宮,方太君連聲吩咐車去快馬加鞭回了府,一路上腦子裡盤旋的都是太后的話和那犀利的眼神,就像有只無形的手緊緊揪著她的心。 老天爺!太后那是赤裸裸的威脅啊! 一回到鎮國公府,她立即將田氏叫到房中,不由分說便是一耳光。 田氏錯愕的捂著臉。「娘……」 方太君氣得破口大駡,「你這愚婦!蠢婦!惡婦!你到底對秦大夫做了什麼?讓我這一把老骨頭給太后叫進宮裡訓斥,我這輩子還沒有如此顏面掃地過!」 田氏又驚又愕。「娘……是什麼意思?太后召您進宮,為了秦大夫訓斥了您嗎?」 這怎麼可能?秦肅兒不是下堂婦嗎?不是已經跟宮裡完全沒關係了嗎?到底是哪裡出了錯? 同時,鄒明儀亦已步履不停地回了府,從下人口中知道田氏被老太君叫去上房,便也匆匆趕了過去,得知老太君讓太后召進官去嚴厲警告,又問清了田氏在惠仁堂做了什麼,他氣急敗心,拍桌大怒。「慈母多敗兒。」 方太君這才知曉原來孫兒是在妓坊胡同裡和人爭風吃醋,被打成了重傷,所以媳婦兒才不敢召太醫進府醫治,就是怕事情鬧大了會走漏了風聲。 方太君這會兒不敢想,萬一太后知道是為了醫治她那在妓坊裡與人爭風吃醋打架的紈絝孫子,秦大夫才遭受污辱的,後果會如何? 「明儀……」方太君跌坐椅中,一臉的頹敗。「你也知道太后和為娘是手帕交,可今日太后卻不顧我顏面的警告我,可見秦大夫在太后心中的地位,何況又有翼親王親自出面敲打你,為娘是怕……怕這事鬧到了皇上面前,會影響了你的官位啊!」 鄒明儀除了爵位,還有官職在身,正因為如此,鎮國公府第才比其它國公府叫人高看了幾分,亦能一直擴展人脈,鄒明儀本人十分在乎他的官位,認為那是他寶刀未老的象徵。 「老爺,妾身不知、不知秦大夫是……」田氏嚇得直打哆嗦。 「住口!」鄒明儀怒視著田氏。「你立刻收拾行裝到莊子上,帶著那不肖子和你那假聰明的媳婦兒一起去,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回來,也不許再踏入京城步!」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