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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離家出走

  惠仁堂。

  秦肅兒在寢房的起居間裡編寫《藥草全集》,她把每一種藥草做成標本,細細寫明功效和用法,寫了一個多時辰都沒抬頭,連口水也沒喝,倒是在旁伺候磨墨的珊瑚頻頻打哈欠。

  「王妃,您手不酸嗎?」珊瑚又張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由於秦肅兒一直沒個正經主子的樣子,久而久之,她們這些下人也都隨意了。

  「不酸。」秦肅兒總算抬頭了,她看了珊瑚一眼。「怎麼,你手酸了?」

  「不過是磨墨罷了,奴婢的手哪裡會酸啊。」珊瑚不解地道:「奴婢是想,您為何要這樣折騰自己,每日都在寫這藥草書,也沒人催著您寫,不是嗎?」

  秦肅兒也不避諱,笑道:「我不是和王爺在冷戰嗎?而忙碌是分心最好的方法,我專心編寫藥草書,便不會去想和王爺冷戰之事。」

  珊瑚蹙眉。「那您打算和王爺冷戰到何時啊?」

  「我也不知道。」秦肅兒怔忡了一下,在心裡暗歎了口氣,這才微笑道:「就看看誰先撐不住給誰送降書吧。」

  因為煩躁,所以她才會沒事找事。

  為何煩躁?自然是因為蕭淩雪。

  這就是所謂的相愛容易相處難吧,不管再怎麼相愛,也會有磨擦,何況他們一個是現代魂、一個是古代人,價值觀天差地遠,當彼此都不能被對方給說服的時候,就成了拉鋸戰。

  偏偏他們兩人都是硬脾氣,都是吃軟不吃硬,他硬,她比他更硬,他說狠話,她就說得比他更狠,皆是不給自己留餘地。

  所以她現在吃到苦頭了,因為拉不下臉向蕭淩雪求和,即便再怎麼想念他的體溫和他的擁抱、摸頭,也得好好忍住,誰讓她先前說了大話。

  算一算,自從太后壽宴當日在手術室前和他互撂狠話後,他們已有半個月沒正式打過照面了,為了肅清厲親王同黨,他幾乎以軍機閣為家,有次在府裡長廊遇到了,他面無表情的與她擦身而過,只有披風角拂到她的裙擺,揚起一陣風,當下讓她有種想哭的感覺。

  他是大男人,難道就不能先來哄哄她,說兩句好聽話,和她言歸於好嗎?他就真的都不想她嗎?

  有時她會想,若她是那種會向男人撒嬌的女人就好了,不過再換個角度想,如果她變成這樣,蕭淩雪會喜歡上她嗎?他喜歡她的其中一個原因,不就是她性格裡剛強的一面嗎?

  可是啊可是,這份硬氣卻成了兩人相處的阻礙。

  雖然和蕭淩雪鬧僵了,可她不後悔,若再讓她重新選擇一次,她還是會救蕭子毅,若他要因此一輩子不理她,那就這樣吧!她自己也可以生活得好好的,她還有惠仁堂,有她的生活寄託,要冷落她就隨他吧,要與她形同陌路也隨他……

  「王妃,您寫的字都糊了。」珊瑚蹙眉道。

  聞言,秦肅兒低下頭,看到墨汁都滴在紙頁上了,寫了一個時辰等於白做工。

  她擱下了毛筆,頓時失了興致,抬眸看著窗外的白雲,眉心微攏。

  他們要冷戰到什麼時候?她真不是冷戰的料,才半個月就受不了,聽說有夫妻可以冷戰一年、兩年,還有十年、二十年的,那是要怎麼過?

  「王妃……」珊瑚慢吞吞的說道:「那個……淩寶說,王爺這陣子吃也沒吃好,睡也沒睡好,憔悴了很多,我就說王妃也是,沒吃好、沒睡好,十分憔悴。」

  「你說什麼?」秦肅兒噎了一下,她瞪著珊瑚。「你為何跟淩寶胡說?」

  珊瑚怯怯地道:「奴婢也是一番好意,想讓王爺知道您也不好過。」

  秦肅兒拿起茶盞,喝了口茶,細眉皺得更用力了。

  所以他知道她吃不好、睡不好,還是無動於衷?!

  珊瑚潤了潤唇。「王妃……要不,奴婢明兒個去跟淩寶說,您睡得好、吃得好?」

  「不必了。」秦肅兒往後靠向椅背,幽幽長歎。「王爺知道我不好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為什麼?」珊瑚實在不懂。「王爺那麼寵您,總是讓您為所欲為,不至於為了那點事就一直跟您置氣。」

  秦肅兒忍不住笑了。「珊瑚,你該讀點書了。」但是她很快又收斂了笑意,外頭突然下起雨來,春雨綿綿,更是叫人心煩。

  潤青打起簾子進來,手裡拿著一封信。「王妃,宜州來的信。」

  一聽,秦肅兒打起了精神。「是嗎?快拿來!」

  倪氏在信裡邀她到宜州做客,也想讓她看看她經營的成藥鋪子,說她常向宜州的商家太太小姐說起她給人開刀的神奇本領,她們都很想結識她。

  秦肅兒看完信,把信折好,放回信封裡。

  這裡已經沒她的事了,太子和蕭子毅均已出院,太子送回了東宮,由太醫院接手照料,蕭子毅人在特別牢房中,同樣由太醫院照料,而如今韓青衣對於術後照護已經駕輕就熟,她無須擔心,宜州此時春暖花開,而且算一算,倪氏也快生了,她剛好可以去看看寶寶,送個賀禮。

  她沉吟了一會兒,忽然抬眼笑看著潤青和珊瑚。「你們兩個去過宜州沒有?想不想出去玩?」

  潤青很警覺的盯著主子。「您不會是想在這時候去宜州吧?」

  秦肅兒笑道:「正是!」

  三天后,惠仁堂的大門貼上寫了休診兩字的字條,京城碼頭則多了一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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