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簡瓔 > 喜紅妝 | 上頁 下頁
二十五


  「好吧,不問這個。」他凝視著她的眼睛,「你為什麼哭?」

  她垂下眼眸,長睫毛蓋住了眼睛。「臣妾是……想到王爺今天不會來陪臣妾了,就……就哭了。」

  他撥開她耳鬢的髮絲,柔聲道:「別這麼傻了,除非本王發生了什麼事,否則每晚都會來陪你,知道了吧?」

  她柔順的點點頭,如果他白天也像夜晚一樣溫柔該多好,她更希望他白天不要擺出那麼邪惡的面孔,也不要對她那麼冷淡,當然是最好也不要再與西陵王勾結,那她就心滿意足了。

  他慢慢的低下頭去,溫柔的吻住她水嫩紅唇,她沉溺在他的吻裡,忘了對他的種種抱怨,心又被他迷惑,醉了。

  「小姐,你的肌膚更是柔嫩啊,有什麼秘方嗎?」

  青青伺候著霍嬉遊沐浴,王府的浴池足有數丈大,稱為「清香池」,池的四周圍著白色雕欄,樑柱還垂掛著五色紗簾,清碧的溫熱水池飄灑著百花,透著無比香氣。

  「怎麼?慕容無瑕嫌棄你的身子不柔嫩嗎?」霍嬉遊輕輕潑著水花,不施脂粉的臉蛋染著一層薄薄紅暈,別有韻味。

  青青害躁的胡亂揮手,「哎呀,小姐,你在胡說什麼,我們又還沒有……沒有……沒有啦!」

  她挑起柳眉,「可是某天早上,我好像看到慕容無瑕從你房裡走出來,而且很早,很早。」

  青青連忙澄清,「那是他身子不舒服,我熬了草藥叫他喝,沒別的,真的沒別的。」

  霍嬉遊閑閑地道:「我身子也不舒服,怎麼就不見你熬草藥給我喝?」

  「小姐又沒告訴我。」她委屈地說。

  她忽然露齒一笑,「青青,我問你,我和慕容無瑕一塊兒受風寒了,你要先熬草藥給誰喝?」

  奇怪,她這邪惡的語氣怎麼像煞一個人,當真耳濡目染,她也開始學會龍天曳整人的奸佞了。

  青青為難的想了想,最後才絞著雙手,言不由衷地說:「當……當然是小姐。」

  霍嬉遊大歎道:「算了,我還是早日請王爺把你許配給慕容無瑕吧,改明天我再買十個、八個丫環來伺候我,你就安心當你的慕容夫人吧。」

  青青急了。「不要啊,小姐,我就算當了慕容夫人,也還是小姐你的丫環,讓青青繼續服侍你。」霍嬉遊微微一笑,「承認想嫁給慕容無瑕了吧?」

  「誰想嫁給無瑕?」

  一個威嚴的聲音傳進來,青青嚇得魂快飛了,雖然最近她已經習慣王爺的恐怖,可是他這般神出鬼沒的還是很出人意表啊。

  龍天曳掀開紗簾大步走進浴池,絲毫不覺自己的舉止有何不對。

  「哇!」霍嬉遊大叫一聲,趕忙往下縮些,只露出脖子和頭。

  龍天曳無視兩女的驚慌,逕自道:「王妃,將軍府派人來通知,岳父母岳大人已經到了,你洗快些,本王要與你一同去將軍府作客。」

  「知、知道了。」她羞得臉都紅了,一雙大眼死命瞪著水面瞧,不敢與他的眼神相接。

  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樣!

  老天,連讓外頭的丫環通知一聲都沒有就闖了進來,他們雖然夜夜共枕,可是都衣衫整齊,他這樣不聲不響的進來,要是剛好撞見她赤裸的身子怎麼辦?她她……她可還是個黃花閨女啊!

  他忽然蹲下身子,俯身盯著她,又把她逼出一臉潮紅,紅到了頸子,像只煮熟的蝦子。

  他饒富興味的說:「王妃,想不到你們女人家花拳繡腿,身上沒幾兩肉,洗個澡要洗這麼半天,真是奇也怪哉。」

  她嫣紅的雙頰煞是好看,一雙滴溜溜的眼睛更是動人,要不是紗簾外還有許多婢女,旁邊又站著個呆若木雞的丫頭,他真想親她。

  霍嬉遊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悶聲道:「王爺說完了嗎?說完的話,臣妾要起身穿衣了。」

  「好,你穿衣吧,本王在前廳等你。」

  他站起來,很乾脆的走了,就像來時那麼毫無預警。

  「嚇死我了。」青青拍著胸口,順順驚魂未定的氣,嘴裡喃喃抱怨著,「王爺行事老是這麼鬼鬼祟祟,昨兒個晚上我肚子疼,跑茅房,還瞧見他把一名神智不清的高胖守衛帶進明珠閣,神情詭譎,嘴裡含笑,不知在打什麼算盤。」

  「青青,不許胡說!」霍嬉遊斥責一聲。

  明珠閣是湄姬住的地方,王爺怎麼會把男人往裡頭塞,更何況王府是何等森嚴的地方,怎麼會有神智不清的男人。

  青青睜大眸子,「小姐,我沒有胡說,是真的,我親眼看到的!」

  霍嬉遊蹙起眉心,想了一想才慎重的開口,「青青,不許向任何人透露這件事,知不知道?」

  她用力點了下頭,「我知道事關重大,不會隨便告訴別人的。不過小姐,你也太沒魅力了,王爺都看見你沐浴了,卻還是無動於衷,只是催促你快穿衣,看來王爺還是比較喜歡尹容先和湄姬。」

  「這點不必你說。」霍嬉遊瞪了她一眼,這丫頭真的是,哪壺不開偏提哪壺,氣人嘛。

  柳湄兒在王府的聲勢越來越大,大家都說她是現在二王爺最寵的女人,連王妃也不敢得罪她。「小姐,聽見這樣的流言,你不生氣嗎?」青青很為她抱不平。

  霍嬉遊倒是氣定神閑,心情絲毫未見影響,照樣天天出來賞雪賞梅,興致一來,就在雪地裡起舞弄劍,練練武功,生活十分恬淡。

  「反正王府風平浪靜,有件事給大家說也好,省得死氣沉沉的。」她淡淡地說。

  而且不管外頭流言傳得滿天飛,他還是她的夫君,夜裡也總睡在她身邊,陪伴著體寒怕冷的她,那就夠了。

  現在她惟一的缺憾,便是他還沒被她感化,仍然與西陵王府來往密切,如果她能勸得他棄暗投明,那就功德圓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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