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簡瓔 > 惜夫人 | 上頁 下頁
十二


  韓蕎惜想也不想的搖頭道:「不行,大家都在等我,我怎麼可以躲在這裡吃東西?走吧!回來再寫!」她擱下筆墨,匆匆跟小菱走出廂房。

  常如玉並沒有馬上跟著她們,聽到入座兩字,他便心裡有數,他的下堂妻又要去賣藝了。

  那日他也聽了一會兒她說的故事,確實別出心裁,從未聽聞,應該是她自個兒天馬行空想出來的,那故事的結尾會是如何,他倒是想知道。

  他從容地往她賣藝的屋子走去,對見到他而面露驚詫的下人做了噤聲的動作,悄然地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裡聽。

  可就算他自認已經站在很不起眼的地方了,韓蕎惜還是眼尖的看到了,她不知道他為什麼會來,心裡挺意外的,有點疑惑他真是來聽故事的嗎。

  雖然常如玉也在令她有些不太自在,但不至於讓她不做這門可以賺點小錢的生意,她沒多停頓笑容滿面的朝滿室的觀眾福了福。

  「謝謝大家今天又來捧場了,廢話不多說,秘密花園?接著聽下去!」

  「秘密花園」是她最愛的韓劇,不管是國語版還是原音版,她都癡迷的看了至少三十次,說她能倒背如流也不為過。

  只不過,這故事要講給古代人聽要略微修改一下,比如她今天會提到的計程車,就得改成馬車。

  一陣熱烈的掌聲響起,她清了清喉嚨,裝作男子的樣子,粗著嗓子說:「不是說好坐馬車的嗎?為什麼要步行?難道心裡想著我會追出去趕上你,然後載你一程,是期待類似這種事情的話……」這是自戀傲慢的閃閃男金社長。

  話沒說完,她又換成女子聲音,做出女子模樣說道:「我坐不坐馬車跟你有什麼關係?你是車行的馬夫嗎?」這自然是帥氣瀟灑的吉蘿琳。

  她再換成金社長,「你怎麼隨便猜測別人的人生?我沒有問過女人一次這種問題,你難道沒有錢嗎?要是那樣的話,我送你一程。」她一人分飾兩角,又換成吉蘿琳,「我為什麼要坐你的馬車?」再換成金社長,「因為我想送你一程。」吉蘿琳問:「為什麼?」金社長說:「還能為什麼?想在天空飛翔,想幸福,這些還需要理由嗎?同理,我現在想送你回去,為什麼阻止我想做的事情?我也會為你關上馬車門。」聽到這裡,常如玉不知為何自己會胸口一熱,彷佛被什麼擊中了心房一般,後來的故事怎麼樣了,他沒有聽進去,也沒發現他的眸子透著柔光,眼裡只看到她那格外清亮的眼眸。

  這不是韓惜兒,這絕對不是韓惜兒……

  可連他自己也覺這想法荒謬,若她不是韓惜兒,那麼她是什麼人?她分明就是他千方百計休掉的下堂妻!

  但如果她是韓惜兒,自己又為何會被她吸引?這一點道理都沒有……「時間到了尾聲,今天的故事就說到這裡,小妹照例為大家帶來一首『那個女人』。」韓蕎惜盈盈一福,唱了起來。

  這首歌她很熟,她雖然不是韓文系,但憑著熱愛韓流的熱情,自己進修了韓文,本來還打算去考韓文鑒定,由此可知她韓文多強了。

  熱烈的掌聲再度響起,常如玉雖然覺得她在一干下人面前自稱小妹很荒唐,但她那如泣如訴的哀婉歌聲卻莫名牽動了他的情緒,他全然聽不明白她在唱些什麼,可那哀切的歌聲卻進入了他的心。

  完成了百貨商鋪的企劃,雖然一夜未眠,但韓蕎惜的精神可好得很,就好像學生時代熬夜完成報告一樣,不但不困,精神還異常亢奮,很神奇。

  她想起母親總會在她熬夜的隔天特別去便利商店買罐雞精給她喝,怕她體力不支昏倒,不過比起她要捏著鼻子喝的雞精,咖啡更得她的心。

  唉,咖啡啊咖啡,上班族的日子不能一天沒有咖啡提神,管他骨質會不會疏鬆,她可是天天都要來個兩、三杯才有精神被無良上司折磨,來到這時代之後最痛苦的莫過於沒有咖啡可喝了。

  這個時代真沒有咖啡嗎?她不清楚,或許有,但不叫咖啡,至於要去哪裡找,可就茫然了,眼下還是先把百貨商鋪開起來再說,會不會成功還是個未知數,萬一這裡的人不買賬怎麼辦?非但會拖累端木秋和金少麒賠錢,自己跟一干陪嫁奴僕的未來營生也沒有著落了……想到這裡,她愣愣的看著將明未明的天際,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太陽還沒露臉,院裡的下人還沒起來,想想反正自己在這小院落裡也沒人會看到,坐了一晚用毛筆寫字腰酸背痛的,不如就來跳跳舞舒展舒展筋骨吧!

  說到勁歌熱舞,她最拿手的就是性感歌手法雅的歌了,她曾在公司的尾牙表演過,不管是法雅在舞蹈裡性感又有爆發力的表現,或者是跟法雅一樣野性性感的穿著打扮,她都到位了,男同事也紛紛對平常穿著很上班族的她另眼相看,著實讓她得意了許久。

  就像現在,雖然很久沒跳了,動作她還是一點都沒有忘,流暢得很,邊唱邊跳也不會喘,隨著歌詞,她擺出高難度的姿勢,重拍自己的臀部,跳得野性,跳得外放,嘟起嘴唇,眼神微微的迷蒙,把法雅的表情學了十足。

  韓蕎惜跳得火力全開,全然不知道有個人正在屋簷上冒火的瞪著她。

  常如玉感覺到一股不應該升起的血脈責張,同時又有一股說不出的氣惱,她怎麼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跳如此媚惑人心的妖邪之舞?

  韓蕎惜正跳得高興,纖腰上就陡然一緊,她驚慌的尖叫一聲,整個人便撞上了一副鋼鐵般的胸膛,有股強大的力量拖著她走,將她擄進了屋裡。

  「你做什麼啊?」看清楚掃她興的人是常如玉,沖到喉嚨的救命兩字吞了回去,只覺得一陣莫名其妙,她有哪裡礙到他嗎?為什麼把她抓進來?

  「我做什麼?」常如玉俊顏鐵青。

  「該問問你在做什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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