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簡瓔 > 天下醫妃 | 上頁 下頁
三十六


  想到昨天他對她的態度,她直覺他是在這裡等著她,要把她趕走的,因此不等他開口,她便凜然地說道:「我見五爺一面就走,只要確定他平安無事就好,你再不講情面,要知道人活在世上很難說的,改天你被人捅了或是哪個臟器損了,有個三長兩短落在我手裡,我可不保證會救你。」

  淩寶的臉都綠了。

  因為主子的威脅,他一早便在大門候著,想好好地亡羊補牢一番,不想她卻一見面就來個下馬威,還帶詛咒他被人捅、臟器損,這個臭丫頭、掃把星,讓他想喜歡她都難。

  雖然他心裡恨得牙癢癢,但也清楚不能表現在面上,更不敢再怠慢她,免得她跟那死老頭顧太醫一樣,在主子面前給他小鞋穿。

  但是即便如此,他還是想不透主子為何如此看重這個死頭,主子可是天皇貴胄、太后嫡子,這丫頭根本不配和主子來往。

  「秦大夫說的是哪裡的話?」淩寶臉上堆上了笑。「昨日是我見爺傷得重,時情急,才會對秦大夫失禮,您就大人不計小人過,莫要與我較真了。」

  秦肅兒定睛看著他。「你吃錯藥了?」

  淩寶在心裡把她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面上依然堆著笑。「秦大夫不要與我說笑了,您要探望爺是吧?隨我進去吧,爺正在等您哩,見到您來,肯定歡喜。」

  蕭淩雪在等她?

  她頓時緊張起來,也不知道他對崖底的事記得幾分,要是他先提起,她要如何為自己豪放的行為開脫?還是乾脆裝死說他記錯了?

  一路上,秦肅兒心中反復轉著念頭,對這個問題琢磨再琢磨,穿過西側的回廊,跟著淩寶到了寢房外,外頭守著兩名目不斜視的侍衛。

  淩寶躬身叩了叩門,揚聲道:「爺,秦大夫來了。」

  「進來。」

  淩寶推門而入,秦肅兒見到蕭淩雪倚靠床屏坐起,帷幔掛起,他並未束髮,穿著單衣,面色頗為憔悴,帶著幾分倦意,沒了平時的勃勃英氣,想來方才應是在閉止養神,聽見動睜才開了眼。

  蕭淩雪打從她一進來就目不轉睛的看看她,眸色之深沉,目光之直接,令她不自在的移開視線,雙頰也微微發著熱。

  要命!她在臉紅什麼啊?他不過就是看著她,什麼都沒說,她為何這麼害羞,心跳得這麼快?

  「爺,一大早雞未啼小的便在大門外候著了,候著候著腿都酸了,望眼欲穿還不見秦大夫的蹤影,等得都快化成石為了,要是知道秦大夫這麼晚才來,小的就多睡會兒,晚點出去等了。」淩寶絮絮叨叨的說完,等著主子自個兒想明白。

  他的意思是,秦大夫沒有把主子的生死放在眼裡,竟然這麼晚才現身,主子是白看重她了。

  蕭淩雪對淩寶一番酸溜溜的話充耳不聞,只淡淡的說道:「你去外頭守著,不許任何人進來打擾。」

  淩寶縱有千百萬個不情願,也只得應了聲是,去守門了。

  房裡剩下兩個人,靜得幾乎落針可聞,秦肅兒慶倖自己手裡還提著藥箱,不然她真不知道雙手要放哪裡,他的眼神實在教她猜不透。

  就在她面色一整,想要說些場面去打破尷尬時,他眉眼不動地先開口了,「小蝴蝶,我胸口很疼,顧太醫卻診不出個所以然來,你過來替我看看。」

  那一聲小蝴蝶讓她霎時整個人都不淡定了,心跳如擂鼓,想找個地洞鑽。

  不妙啊,他可能什麼都記得。

  「咳,好。」

  她故作鎮定的走過去,原是要替他診診脈,不想他一把摟住了她,好看的唇突然綻出一抹淺笑,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

  「昨日你說要我對你負責,要娶你,你放心吧,你已是我的人了,等我傷好,我便上門提親。」

  只不過她只能做側妃了,但是他絕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禮儀比照親王妃,等她過門後,他會專房獨寵,讓府裡人知道她是他心尖上的人,不會讓她看瑞草院那女人的臉色,自然了,她也不必向瑞草院那女人晨昏請安,她只要伺候他一人即可,享受他的獨寵就好。

  「等、等一下……」秦肅兒委實沒料到他會有這樣的舉動,頓感口乾舌燥,想從他懷裡抽身,卻被他箝制得動彈不得,最後還被迫坐在他的懷裡。

  蕭淩雪很滿意她此時的安分,他臉上滿溢著笑意,溫柔地說道:「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從昨夜直到此刻,我腦中只有你一人,所以你乖乖坐好別動,我是不會放你走的。」

  這番情話令她心裡小鹿亂撞,她的臉頰微微泛紅,嘴唇抿得緊緊的,驀然間,有道灼熱忽然從手心傳來,原來是他握住了她的手,與她十指緊扣。

  她有些不知所措,抬起眼看他,就見他眉眼間滿是篤定,眼眸像水中的曜石,面上帶著笑意和無盡的寵溺。

  他長得真是好看,英挺的劍眉、挺鼻薄唇,方正下巴有一片新生的胡碴,令他的冷臉添了幾分陽剛和狂放。

  淩雪很樂意讓她一直看下去,他低首親親她的唇,微笑說道:「可看夠了?現在看不夠不打緊,有一輩子的時間讓你好好看。」

  要命!她真想不到高高在上、目下無塵的他會有這樣柔情的一面,這男人難道是她命裡的剋星?她心緒紛亂,垂下眼眸不敢再看他。

  他將她的反應自行解讀為嬌羞,臉上的笑容加深了,「小蝴蝶,現在可以告訴我你是哪家的閨女了吧?」

  聽到他又叫她小蝴蝶,秦肅兒的臉再度不受控制的發紅了,她竭力按捺住心潮翻湧,語氣急促,一股腦的說道,「你誤會了,昨日我說那番話是情境所迫,我對你做的那些事也是怕你會死掉,想提振你的精神,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不,你不必放在心上,現在就趕緊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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