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簡瓔 > 天下醫妃 | 上頁 下頁
二十二


  顧太醫忙道,「羊腸線要如何製作,秦大夫能否指點一二。」

  他也知道問人家的祖傳秘方很不要臉,可若他想學好縫合之術,顯然能被人體吸收的羊腸線就十分重要,他才厚著臉皮詢問。

  秦兒不假思索的說道:「自然可以,等這裡結束了,我再把做法寫給你,你們誰想學的,我也都會教你們。」

  顧太醫萬萬沒想到她會答應,欣喜若狂地道:「多謝秦大夫!多謝秦大夫!」

  「姑娘胸襟,實在教人侗服。」劉大夫一臉動容,隨即打開他帶來的藥箱,「因那傳話的人說姑娘要縫合,老朽便把姑娘訂做的工具都帶來了,姑娘瞧瞧合不合用。」

  秦肅兒瞪視著那整整齊齊排列在藥箱裡的手術工具,頓感呼吸有些困難,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這是從哪裡來的?」

  打從認識她以來,沒看她這麼驚慌失措過,就連适才見到血淋淋碗大的傷口,她眉頭也沒皺一下,不過是個藥箱,何以讓她震驚至此?

  「劉大夫,你快告訴我,這些工具是從哪裡來的?!」秦肅兒只差沒搖著劉大夫的雙肩質問。

  劉大夫也嚇了一跳,他以為這麼快就將工具打造好,她會很高興,沒想到她居然如此慌亂與焦急,這讓他覺得自己是不是做錯什麼了?

  「姑娘莫急,聽老朽娓娓道來。」

  秦肅兒深吸了一口氣。「好,我會冷靜下來,你快說。」

  其實她並沒有冷靜下來,因為她想本沒法冷靜!

  劉大夫連忙說道:「藝寶齋的唐師傅說,這是他祖輩留下來的,原來他祖輩在世時,已有人請他們造過一樣的工具,幾年間陸續打造了幾套,訂做最後一套的客人卻沒有去取,唐師傅的父親唐老師傅接手鋪子之後,先前是擺在鋪子裡展示,可是一直乏人問津,便收了起來,這回見我拿了你畫的圖紙過去,他才去庫房取了出來,唐老師傅說,他祖輩的技巧更甚於他,若姑娘看了不滿意,他再另外打造新的,若姑娘滿意,便宜算姑娘二十兩銀子就好。」

  肅兒倍感震撼,這一系列現代的手術器械十分齊全,比她畫的那些多了兩倍,已涵蓋了各種手術需要用到的工具。

  分明有人也是穿來的,可是那工匠的祖輩也不知道是多麼以前的事了,恐怕難以追尋,當務之急還是先將眼前的人救活再說……

  她深吸了一口氣,命令自己鎮定下來。「我明白了,等手術結束之後,我們再詳談。」

  秦肅兒快速揀了幾樣工具出來,讓吉安浸在烈酒裡消毒,有了這些現代化的手術工具,縫合做得是得心應手,又快又好。

  而旁人見她用持針器夾持縫針,還能靈巧的穿針引線,毫無困難的將傷口一一縫合起來,俱是震撼得不能自己。

  蕭淩雪不是大夫,可也知道她這樣的縫合技巧是前所未見,她那白晳小巧的雙手怎麼會那麼穩健,連顫抖一下都無,她是怎麼辦到的?

  約莫一個時辰,縫合手術在顛覆蕭淩雪的想像之中結束了。

  秦肅兒放下了工具,說道:「由於傷者失去了意識,我便沒有再為他施行針灸麻醉,他若痛醒才好,可縫合的過程中他一直沒有醒來,這表示他受到的驚恐極深,另處,他傷得很重,要有人日夜看守,我會開消炎和止痛的主子,他醒來後再喂他湯藥。」

  「你說……針灸麻醉嗎?」韓青衣難以置信的看著她,因為太難以相信了,以致於他聲音小得像是只蠕動了嘴唇。

  秦肅兒根本沒聽見韓青衣在自言自語什麼,她寫下了羊腸線的做法給顧太醫,又送了他幾條羊腸線,再交給劉大夫二十兩銀子,買下那些器械,看著自己衣裳沾到的大片血跡,這樣走在街上可是會引來衙門官兵關切,她便對蕭淩雪說道:「能否找多兒姑娘來,我想跟她借身衣裳。」

  蕭淩雪的視線糾纏著她,點了點頭,「隨我來。」

  淩寶不由得蹙眉,主子明明可以派他去叫多兒,也可以叫他領那死丫頭去找多兒,偏偏要親自領路,這死丫頭何德何能,意然讓主子這麼上心?

  哼,不說主子府裡已經有王妃了,就算沒有王妃,憑這醫女,她連當姨娘都沒資格,別妄想勾引主子,飛上枝頭做鳳凰。

  當秦肅兒再回到正廳時,已換上淺綠繪花鳥紋衫,且多兒手巧,給她梳的髻很是俏麗,她看了也喜歡,論梳頭的技巧,潤青和珊瑚是比不上多兒的。

  「這裡沒我的事了,我也該走了。」她思忖著要去找那工匠,問問他祖輩是多久之前的事,會不會還有其它的穿越前輩在這裡。

  蕭淩雪目光灼灼地看看她,韓青衣則是有些失神。

  淩寶雙手呈上一張銀票。「秦大夫,這是今日的診金兩百兩銀子。」

  秦肅兒坦然收下銀票,「貪財了。」她朝蕭淩雪和韓青衣點點,「那麼兩位,告退了。」

  韓青衣這時忽然假咳了一聲,有些不自在的看著她。「秦大夫留步。」

  蕭淩雪也看著韓青衣,微微挑眉。

  他叫住她做什麼?

  「韓大人還有事?」秦肅兒也是不明就裡,她臉上雖然帶著笑容,但心中很是戒惕。

  這人是外科聖手,此刻肯定有很多疑問,說不定心裡已經在對她的來歷起疑了,她得小心再小心。

  「不知韓某能否送秦大夫回去?」韓青衣生平第一次放下他太醫之首的身段。「韓某有諸多問題想與秦大夫切磋。」

  秦肅兒感到好笑,兩片菱唇似笑非笑的輕抿著。

  他分明不如她,明明是請教,還嘴硬說是切磋,看來他的面子比他求知的心大得多,對於比自己醫術精湛的人也不虛心討教,她和這種人沒什麼好說的,等哪天他真的肯向她請教更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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