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簡瓔 > 甜妻好廚藝 | 上頁 下頁
七十四


  早朝的氣氛已連續多日的低迷了,年輕的皇帝顯得心事重重,他蹙著眉心,看著殿中拱手而立的群臣,一股煩躁之感就湧上了心頭,他想脫掉龍袍,他想離開龍椅,他想走出宣政殿,他想去看看他的恩師。

  那亦父亦師的恩師,在他父皇駕崩他手足無措時,一直陪在他身邊,鼓勵他、安慰他、勉勵他做個明君的恩師,他說會一直陪在他身邊,直到他能獨當一面為止,會一直看著他,也相信他會做好……

  想到這裡,李令日的心緊緊一縮。

  自小便嚴厲督導他,教導他習字、讀書,可要離開書房時總會給他一顆糖的恩師夏侯邑禮,如今背負了貪墨與勾結金朝的罪名,被關押在天牢裡,他身為皇帝,身為大雲朝權力至高無上的唯一一人,卻無力拯救他。

  他明知道恩師是無罪的,是受人栽贓的,是遭人誣陷的,他是個一分錢不貪的淸廉之人,又如何會去貪墨?更遑論是與金朝勾結了,他的忠肝義膽眾所皆知,打死他也不信恩師會通敵。

  可一件件的證據擺在他眼前,層出不窮的人證物證像沒有盡頭,心證又有何用?他相信恩師的為人又有何用?就憑他一句話,是救不了夏侯家的……

  吏部尚書走了出來,奏道:「皇上,夏侯邑禮關押已達數月,且證據確鑿,請皇上不要再拖延了,應速速審理,好讓罪臣伏法,給天下百姓一個公理交代。」

  又來了……李令日蹙眉看著吏部尚書,感到頭疼。

  大學士站了出來,「臣也這麼以為,若只是關而不審,那麼關押又有何意義?」

  范國公出列道:「皇上若是一再拖延,未免失了公允,叫臣等如何服氣?」

  中書令則是憂心忡忡地道:「皇上如此優柔寡斷,叫臣等不安哪!」

  孫雍淳對這番情況很是滿意,淑太妃的人馬都一一上陣了,只有皇太后的人馬不動如山,他們自然是支持皇上的,不過無妨,淑太妃的人馬加上他的人馬已經足夠給皇上壓力了,證據會迫使皇上低頭的,皇上非親自下令處斬他最敬重的恩師夏侯邑禮不可,而且要滿門抄斬……

  「難道眾卿就無其他事可奏了嗎?」李令日面色極度不悅。

  梁子權,也就是梁冬穎的爺爺,身為三朝重臣的他站了出來大聲斥責眾人,「此案疑點重重,老夫不信夏侯大人會做那些勾當,若要定罪,查清楚了再定罪不遲,急著定罪,居心叵測!」

  戶部尚書義正詞嚴地道:「難道只憑梁大人的心證就可以輕輕揭過?證據確鑿還不算查淸楚嗎?夏侯邑禮是如何貪墨的,又是如何與金朝勾結的,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事到如今梁大人還一心袒護夏侯邑禮才是可疑,莫非梁大人是夏侯邑禮的共犯?深怕來窗事發,所以急於替夏侯邑禮掩蓋?」

  梁子權氣得差點心臟驟停,「一派胡言!老夫行得正、坐得端,沒任何事需要掩蓋,倒是你們這些小人,不知做了什麼虧心事,一鼻孔出氣,早晚會現出原形,到時一個也逃不了!」

  「啟奏皇上!」白髮蒼蒼的齊王突然出列,聲如洪鐘地說道:「老臣委實不明白,哪裡還有比讓叛賊伏法更重要的事?夏侯邑禮此等勾結外族的賣國賊,若不盡速斬首,難以服眾啊!」

  孫雍淳重重歎了口氣,也出列奏道:「臣原本顧念與夏侯家是兒女親家,對夏侯大人犯下的重罪雖然深感遺憾,但不宜對夏侯大人之事做過多評論,可就在日前,夏侯大人之女夏侯悅音卻突然現身京城找上小兒,要了一紙和離書,揚言若小兒不寫和離書便要同歸於盡,小兒迫于無奈,只得寫了和離書給她……」

  說到這裡,堂上發出了一片驚訝之聲,紛紛為孫家抱不平。

  「一個婦道人家居然找夫君要和離書?這是什麼理?」

  「夏侯大人到底是如何教養女兒的,竟把女兒教得如此不成體統!」

  「京城是什麼地方?一個通緝要犯居然還敢回來?還敢要和離書?不知羞恥!」

  「這也難怪,有其父必有其女,有樣學樣,都不是好東西,按照我朝律法,夏侯家應該滿門抄斬,有前例在先,夏侯悅音這樣的出嫁女更是不能留她活口,以免鑄成後患,幸好她自己要了和離書,如今孫大人可說是已與夏侯家劃清界線,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孫雍淳無奈地道:「如今孫家與夏侯家已毫無干係,不再是兒女親家了,只盼此事不要波及到孫家和小兒,若天下人均像諸位這般通情達理,那就萬幸了。」

  范國公憤慨地道:「此事孫大人也是受害者,受了那夏侯邑禮的矇騙,與他結成了兒女親家,髒事是夏侯邑禮犯下的,又與孫大人有何干係?自然不能波及到孫大人身上!」

  「是啊!國公爺說的有理,孫公子太冤枉了,竟娶了那樣的妻室,實為不幸!」

  眾人紛紛附合,不斷的你一言我一語,指控夏侯邑禮通敵賣國,過一會兒,話題又繞回了要給夏侯邑禮定罪。

  這回,三朝老臣魯國公站了出來,振振有詞地道:「皇上,夏侯邑禮通敵叛國、欺君犯上、密謀造反,這些全是滔天大罪,加上數額巨大的貪墨案,千萬兩銀子去了哪裡?一定要查個清楚,光是欺君通敵這個罪名就夠他死一百次了!光是斬首他一人不夠,應當處以最嚴酷的極刑——族誅!」

  魯國公一說完,殿中三分之一的臣子同時跪了下去,齊聲道:「請皇上下旨斬首夏侯邑禮,並族誅夏侯氏!」

  李令日面色陣陣發白,他沒想到這些人如此惡毒,要他的恩師死還不夠,更要罪誅全族……

  「且慢——」隨著喊聲進入殿中的是郭慶同,他因身子不適而告假,突然前來,眾人都有些驚訝。

  李令日也有些意外,「郭大人怎麼來了?」

  郭慶同拱手道:「啟奏皇上,臣有些東西要呈給皇上過目,是非常要緊之物,請皇上立即過目。」

  李令日點了點頭,貼身太監從郭慶同手中接過了厚厚一疊奏章,轉呈給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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