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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唉,夜深了,待會兒就是公主的洞房花燭夜了,但公主她依然是這種無厘頭的說話方式,連點學永和公主的誠意都沒有拿出來,叫她怎麼會不煩惱?

  嗚嗚……無緣的將軍府,看來她們主僕兩個,明天就會打道回宮了。

  “段人允,你到底來是不來?”

  琤熙兩頰暈紅的躺在床上,深紅的燭光看在她眼裡已經有些朦朧,她感覺到床好像一直在轉動,而她早早就把瞌睡連連的小青打發去睡了,因此她現在無人可以使喚。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為什麼段人允連個影子都沒看到?

  因為無聊,也因為要壯膽,她把桌上要給她和段人允喝的交杯酒全喝光了,現在渾身又熱又暈,所以她索性把鳳冠也給摘掉,自己上床躺著。

  他有多久沒回京城了?

  琤熙閉著眼,撫著自己熱燙的額心計算著時間,詫異歲月竟過得那麼快,他已經二年未回京了。

  說來他的運氣也真背。

  二年前,居然在皇上下旨指婚的隔天,西突厥最難纏的一個部隊忽然侵犯邊疆。

  他臨危授命掛帥出征,在一天之內點齊兵馬離開皇城,此去經年,他都未歸來,而他與永和公主的婚事也一直耽擱著。

  聽說,前方戰火連天,他依然每月一信給永和,從不間斷。

  聽說,他常委託家人送昂貴物品給永和,所有要迎娶公主的聘禮老早都準備好了。

  聽說,西突厥那支最難纏部隊的首領公主對他俊俏的模樣非常傾心,他卻長劍一揮,直接削了那公主的一截發,要對方死心。

  這些她聽說來的小道消息足以證明他對永和確實有心,而她也確實該死心了,他真的深愛著永和,若不是他倉卒出兵,他們老早成親了。

  而那段日子,她仍舊在氣他。

  氣他有眼無珠,連意中人也識不清,更氣自己會錯意,還以為他向她皇兄提親的對象是她!

  所以她的壞心眼就通通跑了出來,常在圍裡一邊拔花一邊詛咒他乾脆死在沙場不要回來好了,以免她看到他就有氣。

  然而沒想到,她的詛咒會成真。

  不過,死的卻不是受她詛咒的段人允。

  八個月前,永和在雪香宮的池邊欣賞蓮花,忽然一陣怪風吹來,單薄的她不慎跌落水池溺斃了。

  這件事令她母后傷心不已,永和的一縷芳魂葬入皇陵數月之後,悲傷的氣氛總算才慢慢離開了後宮,然而永和的死訊卻隱瞞著身在邊疆的段人允,為的是怕影響他運籌帷幄的情緒。

  然而,本該在秋天回京的大軍提早告捷,在夏末班師回朝,這也是段國忠那老傢伙一知道兒子快回京後,就整天對她死纏爛打的原因。

  啊,她忘了一點,她現在不能再叫段國忠老傢伙了,因為他已經是她名義上的公公了。

  可是,她覺得自己好像很難將老傢伙當成公公來尊敬耶,誰叫在今天之前,他都天天纏著她,要跪她呢……

  “月兒!”

  夜深人靜,新房的門終於在理熙盼望了一晚上之後被推開了。

  帶著五分酒意,段人允強健筆直的長腿,興沖沖的踏門而入。

  聽到他的嗓音,琤熙連忙屏住呼吸,她動也不動的躺在床上,假裝睡著了。

  這樣比較容易過關,這第一招是老傢伙教她的。

  可是老天啊,縱然閉著眼睛,她為何還會感到心臟怦怦、怦怦地狂跳不已,一顆心像快躍出胸口一般,完全無法由她控制。

  “你睡了……”

  那聲音低柔的,像非常惋惜。

  然後,他輕輕撫摸著她的臉,動作輕憐溺愛。

  她一徑的僵硬、一徑的心跳,動也不敢動,生怕一動就穿幫。

  然後,她聽到脫衣聲。

  聽到吹熄喜燭的聲音。

  聽到放下紗帳的聲音。

  暖被被掀了開來,段人允溫暖的男性身軀貼近了她,聞到他帶著濃厚酒味的呼吸,她渾身的血液直往腦裡沖去,腦子轟轟地響,什麼也無法思考。

  他想做什麼?

  雖然,夫妻之事都有專人教過她了,而且現在他們是名正言順的夫婦,在洞房花燭夜的此刻,理該圓房。

  可是一想到要和他做些什麼,她還是亂了分寸,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不聽她這個主人的使喚。

  “快點睜開眼睛吧,分別了這麼久,你不想看看為夫我嗎?”

  他的聲音像有魔力,她明知不該睜眼的,卻還是將眼睛睜開了。

  紗帳外還有兩支喜燭沒熄,昏暗的紗帳內,她看到了這個被她護罵了整整兩載春秋寒暑的男人。

  “原來你在裝睡!”段人允驚喜地看著睜開雙眸的新婚妻子,他綻露出一抹寵溺的微笑。“你還是一樣調皮,總是花樣特別多。”

  琤熙不以為然的輕輕一哼。

  永和有什麼調皮事令他念念不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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