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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第四章

  午後,向南的長窗全部開啟著,陽光淡淡地斜映在壁上一張老子畫像。

  屏風前,有幅墨蹟沉穩的帛書,上頭寫道:能當一人而天下取,失當一人而社稷危,室外有二十名御前帶刀侍衛在保護著。

  這裡是當朝天子的禦書房,案上有著堆積如山的奏摺。

  子衛在禦書房裡接到護國將軍段人允要謁見他的通報時,他正在看一本奏摺,俊顏上哭笑不得。

  又是琤兒幹的好事。

  那丫頭,每回都偷偷溜進禦書房,在文武大臣送來的奏摺裡大作文章,有時還離譜到在上頭塗鴨,讓他這個皇帝哥哥是又好氣又好笑。

  喏,就像他面前這本,是他派去黃河勘查水患的特使牟仁柏上奏的奏摺,其中據實將百姓飽受水患之苦的處境描寫詳盡,未了請示他因應之策。

  而琤兒她居然批道:命特使牟仁柏速速喝光黃河之水,永絕水患,若有不從,揮刀自宮。

  雖然打開看到時,他忍俊不禁的笑出來了,卻也頭疼要如何批這本被亂寫一通的奏摺。

  琤兒實在調皮,將來娶她的夫婿可有得頭疼了。

  子衛闔上了奏摺。

  不知人允來見他為了何事?

  既然批奏摺令他頭疼,那麼就暫時休息一會兒好了。

  “請段將軍進來。”子衛吩咐隨從。

  “是!”

  隨從領命出去,不久之後,衣裾飄飄的段人允大步進入禦書房,一臉的興沖沖、一臉的飛揚、一臉的迫不及待。

  “叩見皇上!”

  他先行過君臣之禮。

  雖然皇上早就說過,只有他們倆在的時候不必多禮,但他認為皇宮內院人多嘴雜,還是謹慎為妙。

  他自幼和子衛一起長大,小子衛三歲,兩人情同兄弟,他向來把子衛當兄長,也知道子衛有數不清的異母妹妹,只是沒想到,今時今日他會與子衛其中一個妹妹有姻緣。

  “人允,這麼早過來,是否想與朕一同狩獵?”子衛將段人允熱烈的舉手投足盡收眼底,微微一笑問。

  自從人允返京開始,他便想著兄弟倆好久沒一起出去狩獵,好好地一展身手了,今日人允單獨來找他,正好合了他的意。

  而且,他也可以順便打聽“她”在府裡做些什麼,是不是又在假裝繡她那些花,掩人耳目……

  “不是。”段人允唇綻微笑,顯得精神抖擻,他直視著當今天子的龍顏,也不拐彎抹角,直接提出要求。“臣是來求婚的,請皇上將永和公主許配給臣!”

  子衛俊顏明顯一愣。

  雖然說,人允是到了適婚之齡,但他又驕傲又自負,從沒聽聞他對哪家閨秀有意思,也從沒聽過他讚美哪家閨秀,今日忽然向他求親,對象還是他的妹子永和公主,這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這兩個人有交集嗎?

  “你說的是朕的長皇妹——永和公主?”

  他需要再確定一次。

  “沒錯。”段人允揚起了一抹自信滿滿的微笑,眼睛裡閃著光彩。“永和公主和臣兩情相悅,希望皇上立即下旨指婚。”

  子衛終於還是難以置信的挑起了眉。

  “你和永和兩情相悅?”

  這怎麼可能?

  月兒是個保守無比的少女,不管男人還是女人,被人看一眼都會臉紅,連雪香宮都很少走出半步,怎麼會和人允兩情相悅?

  而人允長年征戰在外,前些日子才回朝,他又有什麼時間和月兒兩情相悅了?

  段人允淡笑一記,神情裡寫著無比的自信。“臣知道皇上很難相信,不過這是千真萬確的事。”

  子衛看著不像在要他這個天子的段人允。

  他曾聽聞母后對月兒的終身大事很煩惱,體弱多病的月兒,要尋覓一個好婆家並不容易,還要有個真心愛她且包容她體弱的夫君,他們才足以放心。

  然而,這樣的對象卻很難找,因為月兒極有可能因體弱而無法孕育下一代,而這正是絕大多數的人無法接受的。

  但,對象是人允的話,那就不必煩惱了。

  他相信段丞相夫婦的為人,他們不會虧待月兒,也百分之百的相信段人允,若他真的跟月兒兩情相悅,他一定會好好對待月兒。

  如果他們真的情投意合,那麼他這個皇上當然有成人之美,還會讓月兒風風光光地出嫁至丞相府。

  “你們是怎麼相識的?”他對此點深感興趣。

  “這說來話長,容臣以後再述,請皇上先下旨指婚吧。”現在他只想趕快完成這件事,想到日後安靜的相府裡會多一抹嬌俏的身影,他由衷的笑了。

  未來,當他必須遠征不在京城時,就由她代替他好好陪伴他的雙親吧,尤其是他娘,因為女兒不貼心的原故,一直渴望有個媳婦兒做伴。

  子衛調侃地道:“這麼等不及想把朕的妹子給娶回家啊?”

  人允的迫不及待令他相信他對月兒確實有心。

  “對了,你姊姊最近在做些什麼?”子衛佯裝閒話家常地問。

  “皇上可以親自問她。”他早知皇上會問他這個問題。

  在他的想法裡,若皇上喜歡一個女人,只需下旨將她納入後宮即可,何必非要對方心甘情願,而自己飽受相思之苦?

  再者,有時他也弄不懂自己的老姊,明知道皇上對她情有獨鍾,卻偏偏寧可當個被誤以為嫁不出的老小姐也不願入宮為後,真搞不懂女人的想法。

  子衛苦笑一記。“你以為她會輕易見朕?”

  她是令人難以捉摸的,也因為如此,他份外放不下她,寧可懸虛著皇后之位,也不願輕易讓別的女子占了她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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