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簡瓔 > 上選嬌妻 | 上頁 下頁
四十五


  她這是終於顯出她的本性來了嗎?嫡母若知道自己一手教養出來的女兒變得如此歹毒,不知會有多傷心。

  她不明白,她們同是養在深閨裡的小姐,夏依嬛怎麼就想得出讓人滑胎的詭計?害死一條無辜小生命這種事,她怎麼下得了手?

  「還有啊,我還讓那丫鬟在卓容臻的茶裡下春藥,等她火熱難耐時,把一個馬夫綁到她房裡,又安排二爺剛好撞見他們糾纏摟抱……」她說話時眼睛骨碌碌地轉,說到得意處,樂不可支地拍手大笑。

  夏依寧緊蹙著眉,果然,即便重生一次,夏依嬛的本性還是沒變,沒害到宣靜霞、宣靜宸,便去害其它人,用的方法可說是一模一樣。

  「我呀,如今留在二爺身邊也不是因為愛他,我早就不像初時那般對他心動了,也看清了他是什麼樣的男人,我不過是要看他為了銀子對我百依百順的樣子罷了。」夏依嬛悻悻地道。

  夏依寧知道她這是由愛生恨了,淡淡地道:「姊姊這是何苦?」

  夏依嬛又笑了。「苦?我一點兒也不苦,看他明明厭惡我,又要對我卑躬屈膝的模樣,實在有趣得緊,有機會你真該看一看才是……對了,水嫣那賤蹄子雖然把孩子生了下來,但能不能好好地養大還不知道呢,若她再使勁勾引二爺,我就讓她永遠沒機會聽她女兒喊她一聲娘。」

  聽她語氣轉為歹毒,夏依寧身子驀然一顫。她的意思是,她要殺了水嫣的孩子嗎?

  她是不想蹚這個渾水,可是她現在也當娘了,實在不忍心見孩子受大人的愛恨牽連,不由得勸道:「姊姊,你莫要糊塗了,那不過是個孩子,水嫣令你不開心,你對付她就是,何苦對一個孩子下手?」

  「我自有主張,你莫要管。」夏依嬛警告完,興致勃勃的話鋒一轉,「你可知道二爺先前因為陵王總不理會他,憤而轉投到宜王那裡,他呀,不知哪裡打聽來的小道消息,告訴宜王京城會有水患,又說大越會突然來攻打咱們,獻計讓宜王去皇上面前出頭。

  結果也不知怎麼槁的,宜王在皇上那裡沒討到好,便把二爺給嫌棄上了,叫他永遠不許再上宜王府,如今二爺又找上了容王,我探得的消息,好似要誣陷韓大將軍為了陵王將來能繼承大統,要害死太子,你想想,這是多大的事啊,要費多少力氣找人證、物證,又會把多少人牽扯在其中,他要打通關節都要靠我的銀子,他怎麼敢不對我伏低做小?」

  夏依寧聽得心驚,她可以理解依照千允懷的個性,發現陵王的刻意疏選,定會有所不甘,但他是如何得知水患和大越來攻之事?

  宣景煜也同她說過,千允懷上回來府裡,主動提起了玉脈之事。

  若說這一世他無從由夏依嬛那裡得知,但他的探子還能打聽到玉脈所在之地,還算合理,可水患和大越突襲之事,他教導宜王時都尚未發生,他如何能預知未來?

  難道他與她一樣,是重生而來?

  韓大將軍是陵王的外祖父,他為了陵王,派人長期在太子身邊給太子下毒,這是事實,前世的千允懷從他母親韓氏那裡知道此事,當時他們同坐一艘船,弄死太子是他們共同的目標,巴結都來不及了,自然不可能出賣陵王和韓大將軍。

  可這一世在宣靜霞的阻撓下,他無法接近陵王,是因為這樣,他才索性破罐子破摔,要把這件事揭了,讓陵王永無翻身之日?

  她強顏歡笑地問道:「姊姊如何知道這些事,難道千二爺連這些都對姊姊說?」

  她是知道夏依嬛前世的手段,這一世莫非也是如此?

  「他才不會對我說一個字。」夏依嬛撇了撇嘴。「我呀,暗裡地派人跟蹤他,收買他的親信,他以為親信只會對他忠誠,真是笑話,哪個人見了白花花的銀子不會心動?他去了哪裡、見了什麼人,我都了若指掌,我手裡握有他這麼多把柄,將來有一日,他總會跪在我面前求我。」

  夏依甯發現夏依嬛和前生的不同之處了,前生夏依嬛對千允懷是無條件的癡迷,直到宣家被抄,她代替夏依嬛被問斬的那時,夏依嬛都還一心一意的相信千允懷,對他言聽計從,可此時,她對千允懷已由愛生恨,是什麼改變了夏依嬛,是千允懷的態度還是千府的環境?

  夏依嬛的改變算是好事吧?也因為如此,夏依嬛才會來對她訴苦,讓她知道了千允懷的詭計。

  等夏依嬛一走,她立即寫信給宣靜霞,提醒她韓大將軍做的事,要提早將證據消滅。

  §第十七章 善惡終有報

  開春之後,京城果然迎來了百年大水患,幸而陵王為這件事籌劃許久,防災準備做得十足,縱然一連三日夜暴雨如注,也未有太大傷亡,皇上因而又高看了陵王幾分,在朝廷上對他的果斷睿智讚不絕口。

  入秋,傳來容王誣告韓大將軍謀窖太子,皇上震怒,容王當下咬出了幕後主使是千允懷,他雖然沒有證據證明自己是受到千允懷的指使才會到御前告狀,且千允懷又極力否認,說自己身上一半的血是韓家的,怎麼可能陷害韓大將軍,可韓大將軍已信了十成十,再也不許他和韓氏踏入韓家一步,甚至還把韓家二房都一併掃地出門,韓氏的爹娘兄嫂等人只好也住到夏依嬛置辦的那處宅子裡,他們全都對韓氏怨聲載道,指責若不是她教子無方,他們也不會落得如此境地。

  不久,適逢宣老夫人七十大壽,宣靜霞帶著雙生子返家省親賀壽,浩浩蕩蕩的排場略過不提,和家人敘舊之後,便和夏依寧姑嫂兩人關在房裡聊了一個時辰。

  「接到你的信後我便轉呈給王爺,王爺定然知曉他外祖父做的這件事,雖然驚訝千允懷竟然會知道,但也立即去見了韓大將軍密商此事,十日後,他告訴我,所有證據、證人都湮滅了,千允懷到時會找到的證據都是假的,都是要刻意讓他找到的,所有證人也會在庭上翻供,任何一個太醫都診不出太子體內有毒。

  「想當然耳,狀告此事的容王,被皇上當著文武百官的面狠狠斥責,說他只好女色,無所作為便罷,還道聽塗說、誤信小人,誣陷國家棟樑,並將他關到寒山反省,且永遠不許再踏入京城一步。」

  那寒山是大齊最冷的地方,且寸草不生,向來是重犯流放之地,他去那裡,恐怕熬不過一、兩年就會病死。

  夏依寧笑道:「真是痛快!我真想看看那場面,他是罪有應得,不知奪了多少女子的清白,害了多少女子的一生。」

  「我也是。」宣靜霞的表情十分複雜,猶有憤慨和不甘。「我聽王爺轉述時,心中也是無比痛快,前世他將我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活著每一刻都是受罪,我真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即便他去了寒山,也難消我心頭之很。」

  夏依寧握住了她的手。「都過去了,他永遠不可能再加害於你了,你也將那些痛苦的回憶都忘了吧,好好跟陵王過日子。」

  她沒有說出懷疑千允懷也是重生之事,反正他現在已形同一個手無寸鐵的人,即便他重生而來,知道前世之事又如何?他也近不了陵王的身,也改變不了什麼,他是徹底敗了。

  此時他定然會覺得疑惑吧,明明知曉未來,卻步步皆輸,像是有人暗中在與他作對似的,不過任他想破了頭,定也想不到她也是重生而來,不過是借了別人的身子,這才能好好對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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