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簡瓔 > 棄婦成新富 | 上頁 下頁
十三


  在大滿朝,被休的婦女就是棄婦,地位比寡婦還要低下,寡婦還能二嫁,棄婦要二嫁幾乎是不可能的事,而洛宇嫻娘家的繼母又不是能給她依靠的,她絕不可能回去投靠娘家,既是如此,她要如何過活?她憑什麼口氣這麼大,膽敢上門來討休書?

  思及此,他的眼睛眯了起來。「你說你要休書?」

  柳媚也火急火燎的趕過來了,聽到洛宇嫻要討休書,她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奶奶說的只是氣話,大爺千萬不可把奶奶休了……」

  洛宇嫻不等她說完就嫌惡道:「閉上你的嘴!我跟大爺說話,有你這個婢妾插嘴的縫兒嗎?」

  她就是不想讓柳媚好過才回來討休書的,如今柳媚在大房的後宅裡一人獨大,儼然正主兒似的,只要她一直被擺在莊子上,柳媚就會是大房後宅的當家主母,可若她被休了,柳媚也不能扶正,雖然商戶人家沒官家的規矩多,但蔣家是數一數二的大商家,蔣雲浩又是嫡長子,將來要接掌家業的,蔣家絕不可能讓一個丫鬟出身的姨娘扶正來成為笑柄。

  既然不會扶正柳媚,那就一定會抬進一個新奶奶,到時不管柳媚生的是兒子女兒都是庶出,要是進門的新奶奶手段厲害,靠山又給力,進門後直接打得她落胎再把她發賣都是可能的,就算手段沒這麼狠,新奶奶進門,她也沒好日子過,這就是柳媚雖然陷害她,把她趕到了莊子上,卻不能讓她被蔣雲浩休了的理由。

  另一方面,她不是古代人,對於委屈自己要從一而終這種事完全不認同,她要過自己的生活,也有了發家計劃,她可不想再與蔣家有什麼干係,也不想頂著蔣家大奶奶的頭銜來讓自己噁心。

  「我是為奶奶好……」柳媚委屈萬狀地說。

  洛宇嫻冷笑。「為了我好,所以故意跌倒來誣陷我推你一把,要害你落胎是嗎?也怪我自個兒傻,竟把你這等背主的奴婢當親姊妹看待,不過我會睜大眼睛等著看,看你日後能有多風光!」

  她這也是在說蔣家定會有新奶奶進門,到時她就沒好日子過了,柳媚聽出她的意思,臉色頓時灰敗不已。

  旁邊蔣雲浩的小廝田貴小聲提醒道:「爺,老爺太太還沒回來,要是休了大奶奶,恐怕老爺太太那關不好過。」

  蔣雲浩也是怕這個,蔣洛兩家有生意往來,洛宇嫻是他三書六禮迎進門的,要休了她,怎麼也得得到父母和宗族的同意,更何況洛宇嫻才進門三年,又不是三十年,也不能就此斷定她生不出孩子,用無子的名義休她出門,怎麼也說不過去。

  洛宇嫻知道他這個媽寶的顧慮,才不會給他猶豫不決的機會,讓自己再背著已婚婦人的累贅身分。

  她揚聲道:「老爺是金商會的會長,這可是朝廷認可的身分,老爺為了這層身分費了多少心思,大爺很清楚,如果大爺今日將休書寫給我,與我好聚好散,我絕不會再出現在大爺眼前,大爺他日再娶一房媳婦兒,我的事很快便會被淡忘,但如果大爺今日不肯給我休書,我鬧到官府裡去,可就沒這麼容易善了,朝廷要是知道蔣家出了一個寵妾滅妻的大爺,這金商會會長的頭銜可就不保了。」

  大滿朝與其他朝代一樣,士農工商,商人是最下階層,就只是比平頭百姓有地位,再有錢、再成功的商人都一樣,有錢不能改變其下九流的社會地位,且嚴格規定官商不能通婚,連商家的小姐給官家為妾那都是不行的。

  但是,在這之中有一個特例,那就是金商會。

  金商會是一個朝廷認可的身分,每一次招募會員,朝廷都會派官員監督,凡是加入了金商會的商人,便可提高其社會階層,也可以考功名,像蔣老爺這樣不但是會員,還是會長的身分,那是得來大大不易,不知道運作了多少年的結果。

  因此,聽到她的威脅,蔣雲浩頓時臉色大變。

  柳媚一臉焦急地道:「奶奶不要再說了,千錯萬錯都是婢妾的錯……」

  她現在可真是悔得腸子都青了,她不該鬧那出把洛宇嫻送走,在那之前,洛宇嫻都隨便她拿捏,後宅是她的天下,怎麼都沒想到洛宇嫻會起了要離開蔣家的心,在洛宇嫻身邊伺候多年,她怎麼都沒看出洛宇嫻有這等膽量?

  ***

  「好了,不必為她求情了,既然她要休書,給她便是。」蔣雲浩粗聲粗氣的說,他是真怕了洛宇嫻的威脅,要是他害爹丟了金商會會長的頭銜,估計把他打出家門都會。

  洛宇嫻等的就是他這一句,立時笑道:「大爺真是明白人,一點就通,既然休離了,那我的嫁妝該當還給我才是。」

  大滿朝的律法,不論是和離或休離,女方的嫁妝都要發還,可以自由帶走分配,也可以寄靠在自己名下。

  蔣雲浩臉色一變。「嫁妝?什麼嫁妝?你的嫁妝都在你自己手上,你嫁進來三年,我從沒碰過你的嫁妝,你也沒交給我。」

  他知道洛宇嫻的嫁妝在他母親手上,但他母親娘家的外公與舅舅這些年生意生敗,並不好過,他估計母親幫了娘家不少,但不好向管家甚嚴的父親開口,用的就是洛宇嫻的嫁妝。

  「我是沒交給你,我交給了太太。」洛宇嫻始終維持著讓所有人都聽得到的音量。「布匹首飾、家倶、古董玩器和陪嫁莊子、鋪子不說,銀子就足有三萬兩。」

  旁邊聽的人無不倒抽了一口氣。

  三萬兩啊,果然是蘇淮首富的嫡女!

  其實當初武氏也不甘願給她這麼多嫁妝,但那是林氏的遺言,林氏把自己的嫁妝給女兒,是請了洛、林兩家的宗族族長見證的,還請了官府當公證人,她想吞也吞不來。

  「口說無憑,那是你與太太私下的事,得你們當面對質。」蔣雲浩臉色陰沉,撇得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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