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簡瓔 > 金磚農家女 | 上頁 下頁
二十八


  阿信瞪著她,他會被她氣死!

  現在是拿他跟狗相提並論就是了,這女人真是罵人都不帶一個髒字的……

  不過,要在這種險峻的山裡找活物,他可比她在行多了。

  他定住腳步,耳聽八方、眼觀四面,定了方位後便大步而去,那是跟下山截然不同的方向,她若是誤會他要下山,那就真是傻子了。

  阿信走了兩步,見丁沐兒還愣在原地,又回身走到她面前,拉住她的手,緊緊拽著她走。

  丁沐兒知道他這是要陪她去找狗了,一顆心便落了下來。

  她的視線由自個兒的手往上移,連接了他的手,那曬得古銅、極有線條的手臂,讓她無比的踏實,她突然覺得困在這山裡十日他們也不會死,因為有他。

  阿信果然很快找到活物的所在,如丁沐兒所言,是一隻狗,一隻小黃狗,被幾層斷木壓著,動彈不得。

  丁沐兒立即奔了過去。「老天!你怎麼會在這裡?」

  深山裡可能會有野狼或老虎等其他猛獸,所以一般是不會有狗的,且又是如此體型偏小的狗,肯定是有人帶著它上山,沒有把它帶下山。

  丁沐兒奔過去,心急火燎的想把楚楚可憐的小黃狗拉出來。

  阿信在她身後冷冷地道:「讓開,你這樣會害死它。」

  丁沐兒嚇得立馬讓開,讓專業的來。

  那斷枝殘幹頗粗,他們又餓了許久,下山亦耗損了不少體力,阿信也是盡了全力才能將那枝幹抬開。

  一抬開,丁沐兒卻是整個人都不會動了。

  她激動的看著樹幹下那白白的一層土礦,她不會看錯,那是高白泥……

  老天!她找了許久都沒找到,山崩卻把高白泥暴露出來了!

  阿信已將壓在小黃狗上方的數根斷枝幹都搬開,那小黃狗又嗚咽了一聲,它一雙含淚的眼睛看著丁沐兒,像在說:它的腿斷了,走不了。

  丁沐兒從狂喜中回過神來,她也不怕髒,便奔過去不管不顧的一把摟住了小黃狗,柔聲安慰,「嚇壞了吧?

  不必怕了,爹娘這就帶你下山醫治。」

  阿信這時連氣都生不出來了。

  爹娘這稱呼是怎麼生出來的?他竟成了一隻狗的爹了?

  丁沐兒小心翼翼的抱著小黃狗起身,轉身跟阿信對上眼,她驚呼了一聲。「你受傷了!」

  他肩上在流血,肯定是剛剛搬枝幹時傷到的。

  「對。」阿信沒好氣道:「就因為你堅持要救狗,所以我受傷了。」

  小黃狗「嗷嗚」一聲,好像在說:對不起,我害你受傷了……

  丁沐兒討好地道:「一定很痛吧?你瞧它多感激你……來,小黃,跟你爹說謝謝。」跟著,她又奶聲奶氣地扮演小黃說了聲「謝謝爹」。

  阿信抽了抽嘴角。這女人,不知情的人會以為她瘋了,精神不正常。

  他不知道的是,丁沐兒在現代就常這樣和貓狗講話,時常自問自答,一人分飾兩角,開心得很。

  現實的問題是,小黃狗受傷了,沒法自個兒走,丁沐兒眨巴著眼睛看著阿信,他只好把小黃狗一把抓起來,放進自己破爛的衣襟裡。

  「小傢伙,安分點兒。」阿信語帶威脅地說:「不要亂動,若是掉下去,算你自個兒倒楣。」

  他這副樣子實在又狼狽又好笑,丁沐兒忍不住噗哧一笑,又連忙雙手捂住嘴。「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要笑的,情不自禁……」

  阿信翹起嘴角,不緊不慢地看著她。「丁沐兒,你倒是樂天,單憑妨遙份樂天,到京城就不會餓死。」

  丁沐兒笑嘻嘻的,有心討好地道:「過獎、過獎,信爺您也是,單憑您這份相貌,在京城一樣不會餓死……」她又想到那小倌啥的,忍不住又想笑了。

  阿信板著臉,「不准想!」

  他無論如何都要阻止她把他想像成小倌,太不成體統了。

  丁沐兒十分自覺的閉起了嘴,讓那傾泄的笑意斂了之後才道:「你看到那層白白的土礦……我是說白白的泥巴了吧?能不能帶回去,那是做陶瓷很重要的原料。」

  阿信瞪著她。「你開玩笑,咱們兩個人這樣,現在又帶條狗,能怎麼把那些白泥巴弄下山?」

  「唉,我也知道……」丁沐兒眼下真是捨不得走,她遲疑地道:「是有點難度對吧?」

  「是非常困難。」阿信蹙眉盯著那白泥看。「你說,那白泥巴是做陶瓷重要的原料?」

  他確實沒看過那麼白的泥巴,不過若是她不說,他也不會放在心上,想來別人也是一樣,只會覺得稀奇而已,沒有人會專程來把白泥土運下山。

  「有了它,可以事半功倍,我就能更快做出陶瓷了。」丁沐兒一臉醉心的表情。

  阿信不緊不慢道:「我也就能快點從你的姓。」

  丁沐兒,「……」他還真能想。

  阿信突然二話不說的抱著小黃到那白泥巴處,輕輕把它從懷裡放下來。「想下山的話,你就撒泡尿。」

  小黃像聽得懂人話,很乖順地抬起沒受傷的後腿撒尿了。

  撒完尿,它討好的看著阿信,阿信又把它抱起來放進破爛衣襟裡,這些舉動看得丁沐兒一頭霧水。

  阿信不鹹不淡的說:「等天氣放晴了再上來,有它帶路,一定找得到。」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