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簡瓔 > 金磚農家女 | 上頁 下頁 |
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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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看來,她什麼都沒有,別的女人好歹有幾樣傍身的首飾,她連個耳墜子都沒有,她的髮髻上永遠都光光的,且從來沒看她抹過胭脂水粉,可見連盒胭脂都沒有。 那個姓溫的傢伙,到底是不是個男人?竟然讓她這麼寒酸? 他忽然有些挫敗,說別人,他自己不是也一樣?雖然幫著撿石塊、劈柴,幫著做肥皂,可若是離了她,他什麼也不會,連個棲身之所都沒有,他有何資格指責姓溫的? 他真是厭惡極了如此無能的自己,若是他能掙錢,他什麼都想買給她,他掙的錢,不管多少,都想讓她隨意花用,讓她不用再辛苦掙錢了…… 「母親——」 阿信懷裡的小陽,聲音忽然不大對勁。 丁沐兒心情很好,她愉快的抬眸看著小陽,溫暖的笑了笑。「怎麼了?」 「是父親——孩兒看到父親了……」 他的記憶又回到了那一夜,父親寫了休書,母親不斷哭泣,抱著父親的腿哀求,父親踢開她,說她晦氣,說他們母子害他窮酸,就是娶了她,他才諸事不順……然後,父親走了,母親沒幾日就去跳河尋死…… 「哦?」丁沐兒一怔。 溫新白也來了嗎? 也是,這麼盛大熱鬧的廟會,一年只有一次,且那大智寺的香火鼎盛,他的新妻子聽說就是個愛進香的,自然也會來走動了。 她對小陽淡淡道:「不打緊,當做沒看見就行了。」 迎面而來,不愧是吉安城首富的嫡女出遊,好大的陣仗,丫鬟嬤嬤婆子跟了一串,還有家丁隨從,溫新白親自打著傘呵護著新妻子,就怕妻子曬到了,這就是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啊。 溫新白自然也見著他們母子了,他嚇得心臟不停地跳,臉色一驚一乍,尤其在看到兒子在別的陌生男人懷裡抱著時,更是驚異,那一大一小還穿得極為相似,怎麼會有這種事?這不是他眼花了吧? 丁沐兒只想著,唉,原主死了也好,不然這場面換做原主看到,不當場嘔到吐血才怪。 兩方擦身而過,丁沐兒這邊是裝做沒看見,溫新白那邊更是不敢露出半點痕跡,阿信卻是火眼金睛的把那人的長相記在心裡了。 白淨俊俏,一身的儒雅氣息,原來她喜歡這樣的男人…… 過了很久,他才嘲諷的問道:「你不要緊嗎?心裡是不是在滴血?」 丁沐兒眉頭都沒皺一下。「滴什麼血啊?那種渣男,有何好留戀的?」 阿信在心裡打了十個結,劍眉蹙得死緊。 沒啥好留戀的,那你還為他尋死? 「小陽餓了吧?」丁沐兒拉拉小陽的手,發現他小手一片冰涼,溫新白的出現竟把小陽嚇成這樣?那人渣不配當小陽的爹。「今天賺了許多銀子,咱們到東滿樓喝茶去!娘聽說那裡的點心可有名了,尤其灌湯包更是招牌,咱們今天一定要嘗嘗。」 東滿樓價位不低,但丁沐兒存心讓小陽高興,便點了一籠灌湯包和數樣點心,加一壺茶。 那籠灌湯包上來時,小二打開籠上的蓋子,就見熱騰騰的白霧飄散出來,那香氣已經引得小陽猛咽口水,但小小人兒就跟在家裡時一樣的守規矩,只是用兩隻眼睛猛看,並不動手。 每次見小陽這般超齡的乖巧,丁沐兒就打從心裡心疼,她連忙夾了一個灌湯包進小陽碟子裡,不忘叮囑道:「小陽,顧名思義,這灌湯包中有湯,湯很燙,吃的時候要先咬一小口,慢慢把湯汁吸掉再吃包子,這樣便不會被燙著了。」 小陽用力點頭,「多謝母親教導,孩兒明白了。」 丁沐兒笑了笑,逕自端起茶來喝。 說起來,她也許久未喝到茶了,平日裡都是喝水,茶葉貴,她買不起,上回做肥皂加的茶葉還是晴娘送她的。 她拿著陶杯轉著看,思忖著這東滿樓名氣如此響亮,用的器皿也是不怎麼樣,要是能用她燒出來的陶瓷,裝上這些精緻小巧的點心,肯定會看起來好吃一百倍,可以賣更高的價錢…… 「怎麼不吃了?」一回神,她見阿信只夾了一個灌湯包吃,跟著便擱下了筷子,茶也是只喝了幾口。 「不合胃口。」他是覺得灌湯包的皮太厚了,茶葉則是太次了,但他不想細說。 「不合胃口?」丁沐兒拿百年難得一見的眼神看他。 照理說,平常他們吃的更是粗茶淡飯,他也沒挑嘴過,怎麼反而來東滿樓這樣的名店,他的嘴卻刁了起來? 難道,他吃過比東滿樓更高檔的點心?喝過比這裡更好的茶? 「你們說那三殿下當真通敵賣國了嗎?」 「呸,你嘴巴放乾淨點,那三殿下是什麼人?把我趙老三打死,我也不信三殿下會通敵賣國!」 「可是他再不出現,就要被安上通敵賣國的罪名了。」 「一個人哪能就憑空消失了去?我說若不是死了,就是已經在那大遼國封王享福了唄,就你趙老三傻乎乎的信他不會通敵賣國。」 隔壁桌子幾個大男人喳喳呼呼地在閑嗑八卦,丁沐兒對大蕭朝的歷史一無所知,原主打從出生就是安然村的人,也是個井底之蛙,村裡的人每天都忙著過日子,沒有人會說朝堂上的事,這還是她第一次聽到有關皇家的事。 「哎喲,兩位貴客,裡面請、裡面請。」 茶樓的入口傳來一陣騷動,丁沐兒看熱鬧的抬起頭來,當下應了一句「冤家路窄」,竟然是溫新白、杜樂芝那幫人大陣仗的進來了。 一個婆子倨傲地道:「掌櫃的,我們小姐怕吵,安排一個靜點的包廂,把你們這兒最貴的點心跟最好的茶送上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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