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簡瓔 > 吉星醫娘 | 上頁 下頁
三十六


  陸宛飛說道:「你們沒什麼大礙,就是體虛無力昏倒了,你們是不是很久沒吃飯了?」

  女子有幾分羞愧,垂下了眼眸低聲道:「盤纏用盡,流落街頭,前先又淋了場雨,這才再也沒力氣支撐,暈了過去,沒遇上壞人,遇上姑娘這樣的好心人,真是萬幸。」

  陸宛飛聽她言談文雅,容貌楚楚動人,若是好好妝扮,肯定十分明豔,她心中驀然有了個主意,「不介意的話,我能知道你們為何會流落街頭嗎?」

  女子輕輕點頭,柔聲道:「我叫楚玉娘,這是我兒子,名叫朗兒,我們原來住在芳州,夫君是教書先生,遇上了水患,夫君死了,我們孤兒寡母沒一技之長,又無田地,在村子生活不下去,原想來京城投靠兄長,卻不料幾年沒連絡的兄長已搬走了,也不知曉搬到何處,我們找了幾日,找不到人,盤纏也用盡了,在京城又無相識之人,才落得如此境地……」

  陸宛飛看著他們,原來是相依為命的孤兒寡母啊,孩子倒是生得眉清目秀,一雙圓圓大眼睛很討人喜歡。

  她在房裡看過原主母親的畫像,倒是和這位楚玉娘有五分相似,眼前的楚玉娘約莫二十八、九歲,正是女子最有韻味的時候。

  她和善的說道:「你們身子尚且虛弱,不宜再餐風露宿,不如隨我回府休養幾日,家父還有些人脈,可以幫忙打聽令兄下落,楚娘子意下如何?」

  楚玉娘滿眼的感激,「姑娘能收留我們母子幾日,玉娘感激不盡!」

  清霜疑惑的看著主子,對她的做法無法理解,給他們一些銀子打發便是,為何要把不知根底的人帶回府,誰知道他們會不會賴著不走,這不是自找麻煩嗎?

  算了,反正打從姑娘痊癒之後,許多作為她都看不懂,她也不需要懂,盡力幫著姑娘就是,這是她做為下人的本分。

  §第十章 一模一樣

  玲瓏閣原來就是徐淩瀾經常走動的地方,他為太子招攬人才,而玲瓏閣正好是最多文人雅士聚集的地方,再上歐陽泉對於一個人的評價總有獨到見解,他會來吸取經驗——以上說的是他的前世。

  他前世確實藉由在玲瓏閣走動為太子網羅了眾多人才,可經歷過前世,他已經握有一份前世的名單,根本不需要慢慢接近,試探調查,他如今已經開始在跟他名單裡的可用之材打交道了,有些人現在還是不起眼的小官,將來會一飛沖天,那些他都在鋪路了。

  而太子將來會坐上龍椅,這也是篤定之事,不需要額外的助力,他如今拉攏的是將來太子成為皇帝之後要用的人才,而那些前世在太子和二皇子之間兩面倒,表面上還假裝是太子党的小人,他自然已所有防備,不會再讓太子犯前世犯過的錯誤。

  他可以預期,這一世他的仕途依然會像前世那般的順風順水,若說可能會有什麼變化,便只是他的名聲問題罷了,他刻意要弄臭自己的名聲,外界對他的評價自然不會如前世一般高,這他也有準備了,不管旁人對他如何評斷他都不在乎,若是能毀譽參半那就更好了,那正是他要的。

  今日徐淩瀾來是因為歐陽泉說要讓他看幾幅字畫,還說他看到一定會大大驚訝,甚至說出若他不驚訝,便將玲瓏閣一幅千金不賣的字畫送給他,他這才來了,來看看一定會讓他大大驚訝的字畫是何模樣,何以讓歐陽先生誇下海口。

  曉月廊裡整整齊齊的掛了三幅字畫,徐淩瀾只看了一幅便變了臉色。

  這不是他的字嗎?他何時寫了這幾幅字?

  「看吧!老夫就說徐大人會大大吃驚。」歐陽泉得意的說道:「當日老夫想了好久,這才想起這字跟徐大人的字十分相似。」

  「這是誰寫的?誰臨摹了徐某的字?」徐淩瀾相當不悅,不是相似,根本一模一樣!

  「非也,非也,不是臨摹。」歐陽泉搖頭晃腦的說道:「若老夫沒在一旁看著,也會以為是有人臨摹了徐大人的字,可老夫全程觀看,所以知道並非特意臨摹,而是有人寫的字剛好和徐大人一樣,是不是太有趣了?」

  徐淩瀾斷然道:「不可能!」

  「老夫就知道徐大人不會信。」歐陽泉不以為忤,繼續撫著鬍子笑著說:「當日陸姑娘在老夫面前一字一字的寫下,根本談不上臨摹了徐大人的字,陸姑娘落筆輕鬆無比,絕無可能是特意學了別人的字。」

  徐淩瀾一時微怔,「先生說……陸姑娘?可是相府的陸大姑娘?」

  「就是徐大人的未婚妻陸姑娘啊!」歐陽泉笑道:「徐大人和陸姑娘真是郎才女貌,兩人都才貌雙全,真真是天設地造的一對!」

  徐淩瀾胸口起伏不定,沒將誇讚聽入耳裡,只感覺到自己心臟劇烈的跳動,聲音乾澀地問:「先生確定這三幅字畫均是陸姑娘所書寫?」

  「老夫非常確定,就是在老夫跟前寫的……」

  「徐某告辭!」

  不等歐陽泉說完,徐淩瀾倉促離去,他呼吸急促,指尖也在顫抖。

  花萸的字是他手把手教的,她聰明伶俐又勤于練習,外人分不出他倆的字跡,他自然分得出來是他寫的還是花萸寫的,而适才那三幅字畫便是花萸寫的,絕對是出自花萸的手沒錯……

  徐淩瀾上了馬車,一疊聲吩咐去相府。

  端硯被主子這心急火燎的態度嚇了一跳,他咽了咽口水問道:「爺這是要去拜訪陸姑娘?」怎麼看都不像要去拜訪,哪有人拜訪這樣氣勢洶洶的,何況又沒提前遞帖,忽然上門又這樣嚴肅,根本像去興師問罪的。

  自然了,這種話他只敢心裡想想,不敢說出口。

  徐淩瀾心中波濤洶湧,他緊抿著唇,緊蹙著眉,一語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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