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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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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裴青還沒成親,據說府裡連侍寢小妾都沒有,如果他看上可媚,那一切就好辦了。 「媚兒,這兩位是吉祥錢莊的裴當家和金老闆,快見過裴當家和金老闆。」朱縣令笑吟吟的引見。 「小女子見過裴當家、金老闆~」朱可媚軟軟地拉長音,秋波蕩漾的雙眸定在裴青身上。 久聞吉祥錢莊的裴當家一表人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 她還以為富商都是老頭子哩,但這裴青非但年輕有為,還俊得很,瞧他,濃揚的劍眉下,那雙深沉的黝暗黑眸多迷人啊! 大人要她想盡辦法勾引他,成為他的人,她本來還不太願意的,以為她要伺候一個老頭子,沒想到竟是這般拔卓出眾的美男子。 老天啊!她樂意服侍他,一百個樂意! 吉祥自然看得出來,某人又被當獵物了。 男人跟女人不同,隨著生意愈做愈大,上門要為裴青說親的媒人不計其數,而她則相反,泛人問津。 想必朱縣令想靠他的『義女』在裴青身上下功夫,而這位義女大概不過是他府裡的歌姬或小妾而已吧。 她相信裴青對這女子不會有興趣的,朱縣令是白費心機了。 「咳!」朱縣令忽然很突兀地假咳了一聲,「對了,金老闆,內人久聞金老闆大名,想跟金老闆見一面,但因為內人生性保守,請金老闆到船房裡見面可好?至於小女,就讓她在這裡陪裴當家撫桐瑟、品香茗、論詩文好了。」 吉祥微微一笑。「恭敬不如從命,小女子這就隨大人去拜會夫人。」 裴青挑眉。 好啊,她真的要這樣嗎? 他視線不動聲色的滑過她那美麗的臉蛋和纖細的身段,衣裳雖是素色,但月牙雪白,絲裙飄飄,襯得她冰肌雪膚,宛如白玉,湖風吹來,似如飄仙。 她執意以喪父之禮替辜徒生守喪三年,按照習俗,不能論及婚嫁。 下月,就是辜徒生過世滿三年的日子,她將除喪。 而他,將娶她。 「慢著。」裴青把茶杯擱回桌面,緩緩開口,把起身要走的朱縣令嚇了好大一跳。 這時候的他,有一種渾然天成的氣勢,因為鮮少外露,所以更加攝人。 朱縣令有絲不安。「還有什麼事嗎?裴當家。」 這裴青深沉難測,不知道是不是不給他臺階下,直接要他把可媚給帶走?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真的是太不給他面子了。 「大當家——」吉祥看著他失去笑容的俊臉,心中忐忑不安,因為他板起臉來實在嚇人。 朱縣令雖然是個難纏的人物,但彼此井水不犯河水就好,如果再給他難堪,恐怕他會惱羞成怒,往後會刻意刁難吉祥錢莊,聰明如裴青,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 「樓船人多嘴雜,無法好好談心。」裴青俊容拂上淡柔。「在下有艘畫,就是擱在不遠處,不知可否把小姐帶至畫舫舫品茗吟詩?」 吉祥驚訝的看著他,心裡重重一沉。 他在做什麼?不是要給朱縣令的一步棋而已嘛?還是,他當真被朱可媚的美貌吸引住了? 想到這裡,她覺得自己的內心深處,被什麼東西重重的撞擊了。 「當然可以!」朱縣令大喜過望。「能陪裴當家賞月談心是媚兒的福氣,裴當家儘管帶她去,不回來也可以。」 話說得很明,就是把美人送給他了。 朱可媚臉上有掩不住的喜色,想不到她不費吹灰之力就把裴青勾引住了,她的美色真是凡人無法擋的! 如果不是心中有事,又怎麼會覺得窗外的雨下得那麼令人心煩呢? 吉祥聽著滴答雨聲,這是離開開陽裴府之後,她第一次感到無比寂寞。 過去幾年,她跟在裴青身邊開創事業,從來不知道什麼叫累,當然也沒有寂寞的時候。 雖然不能與他結為夫妻,但只要看著他,她的心就踏實、滿足、知道他就跟她住在同一座宅子裡,日日醒來,只要走出她住的水榭閣就可以見到他 長年,兩人一起討論公事,一起回想在裴家的歲月,有時一起帶裴威的孩子出去踏青,一切是那麼的平淡而幸福。 即便是在他帶領商隊,她獨自坐鎮商淮期間,她的心也是滿滿的,因他的存在而滿盈,思念著他,算著他的歸期,替他守好一切。 而今,在他們這成功之際,她卻越感到寂寞了,這是為什麼? 「小姐,夜深了,您還不睡啊?」小翠將茶壺溫在熱水裡,順手倒了一杯放在桌上。 吉祥依窗外著暗淡的月,眉心間浮著似有還無的哀愁,動也不動的。「就要睡了,你也快回去歇息吧。」 「小姐——」小翠欲言又止。 吉祥看著她,「還有事嗎?」 男人嘛,誰不好色?裴青是商淮第一富商,財勢驚人,他一定要拉攏裴青,兩相合作,將來利益可觀。 看著主子眼中盛滿的寥落,小翠想了想,終於還是不吐不快地說:「您難道就這麼把青爺讓給那個什麼朱小姐的嗎?奴婢看她根本不像官家小姐,到像彩香樓的賣笑姑娘。」 「別胡說。」吉祥疲憊的看了她一眼。「去歇息吧,我想靜一靜。」 看主子好像很累,小翠不敢看多言,退下了。 吉祥靠窗而立,神思縹緲地看著窗外細細雨絲。 城裡到處流傳著,朱可媚已經是裴青的人了,許多人繪聲繪影地說自己看到他們在裴青的私人畫舫獨處了一夜,連朱可媚的貼身丫鬟都跟人說,她家小姐與裴大當家共度一夜春宵,已有夫妻之實,裴當家就快把她家小姐接進府了。 這些流言蜚語,無從求證。 他……真的與朱可媚那麼親密嗎? 人們都說,朱可媚身上有股特別的嫵媚,他是喜歡她那特殊的嫵媚嗎? 如果他真的把朱可媚接進莊裡來怎麼辦?她又該如何自處? 是否,到了她該離開的時候了? 她,因為他而存在,一旦他心有所屬,她也沒存在的必要了。 一旦他成了親,她就必須丟棄他們共同經歷的種種過去,這麼一想,她的心裡馬上湧起了一陣莫名的蒼涼,仿佛過去那些與他共同奮鬥的歲月都失去了意義. 唉,她又何必煩惱那麼多?若朱可媚進了莊,成了這裡的女主人,她就離開去找她的妹妹們,這樣,她們爹娘在天上見了也會感到安慰的…… 可,為什麼,離開錢莊、離開裴青的想法會讓她的心這麼痛,一想到再也見不到他、一想到他的會和另個個女人有肌膚之親,她就難過得不得了。 天啊!不能再想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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