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簡瓔 > 結髮福妻 | 上頁 下頁 |
五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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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佟眼裡沒有半點動容,反而是濃濃的嘲諷。「湛玉振,你真可笑,前生你說過一模一樣的話,你忘了嗎?」 「那、那不能算數。」他臉色訕訕地辯道:「我說過那是不得已的,那時我千里馬未遇伯樂,無權也無勢,身不由己,只能任人擺佈,可現在不同,我能給你一切,我能為了你休妻……」 「住口,聽你說話真是汙了我的耳朵。」駱佟的聲音比嚴冬還冷。「你要休妻與否,是你的事,我永遠都是談思璘的女人,不會有任何改變。」 他最不樂意聽到她是談思璘的女人這種話了。「名希,你為何就這麼冥頑不靈、不知變通?我都說了,談思璘會短命,他會死,良禽擇木而棲,你的依靠是我,若是你做了不好的選擇,悔之晚矣……」 駱佟越聽越是厭惡,她索性拿起桌上的茶往他臉上潑。「你聽好了,死沒什麼可怕的,思璘若死了,我便跟他一起死,我們生同衾,死同穴,生死都不分離!」 談思湛被潑得一頭一臉的茶,瞪著拂袖離去的駱佟,頓時驚愕得說不出話來。 她上回踢他,這回又潑他茶,她究竟是怎麼了?難道她對他真的毫無留戀了嗎? 兒女私情事小,未來的大周天子不是如今的太子才是眼下的太事,他得速速去找談雲東商議,在這件事情上頭,他們絕不能有任何差池,這關係著他們未來能否平步青雲。 因此無論如何,他們都要想法子向二皇子靠攏…… 飄雪如常在晚膳一個時辰後送了湯藥來,駱佟神色恍惚地看著託盤上的那碗湯藥,忽然起身,一個大步越過去,早談思璘一步取走了湯藥。 跟著,她毫不遲疑的推開窗子,將湯藥倒出去。 飄雪驚呆了。「大奶奶……」 談思璘手一抬,眼眸看著胸口起伏不定的駱佟,口裡對飄雪吩咐道:「你先出去,不要讓人來打擾。」 「是!」飄雪慌忙退下了。 談思璘走過去,站在駱佟身後,先是將窗子拉回關上,近距離更感受到她的氣息極不穩定。 他溫柔的扳過她的身子,發現她雙眸中噙滿了淚水,神情極為哀婉。「你怎麼了?整個晚上都心神不寧的,嚇到飄雪了可知道?」 駱佟垂首點了點頭,把頭靠在他胸前,哽咽道:「知道。」 感受到她的依戀之意,他順勢擁著她。「身子哪裡不適嗎?怎麼發這麼大脾氣?」 駱佟再也忍不住的落下淚水。「不要再喝了……從今以後都不要再喝了,那是毒藥,並非補藥……」 想到他從小小幼童開始便被單氏殘害,至今被蒙在鼓裡已喝了二十多年的毒藥,她的胸口就如同被碾軋似的心痛如絞。 還因為如此,他活不長,也不會有自己的孩子,一輩子無法做父親,無法聽孩子喊他一聲爹爹……' 「佟兒,你是怎麼知道的?」他的聲音很平靜。 她抬起淚痕斑斑的臉,微怔地看著他。「難道,你知道?」 他點了點頭。「我知道。」 她瞬間有種暈眩之感,有種奇怪的感覺,卻又一時捕捉不住。「那麼為何……為何還喝?」 他神色平和地看著她。「我得先知道你是如何知曉的,才能告訴你。」 駱佟瞬也不瞬的看著他。 在她決定要阻止他繼續喝藥的那一刻,她便知道自己終將說出一切,她也有覺悟了,聽完之後,他將她當成妖也無妨,當她瘋了也行,只要他不繼續喝那殘害他身子的毒藥即可。 於是她說了,將自己的來歷和盤托出,沒有一絲一毫的保留。 說完之後,她定定的看著他,急促的呼吸著,又有幾分傷感,想從他眼中尋找驚恐的蛛絲馬跡,但她沒有找到,只看見深深的憐惜。 他輕輕撫著她的發,柔聲道:「難為你了,佟兒,把這些告訴我,肯定不容易。」 她疑惑的看著他,面露猶豫。「你不怕我嗎?」 「不怕。」他輕輕一笑。「因為我跟你一樣。」 一時間,房裡靜止無聲,落針可聞。 駱佟聽到自己心跳得巨響,覺得自己一定在作夢,怎麼思璘會說與她一樣?他也是來自後世,來自大周曆亨年間? 可不對啊,曆亨年間他已是個歷史人物…… 正在她大惑不解時,他說道:「不同的是,你借屍還魂穿越而來,我重生一次,回到我六歲那年,正是單氏開始毒害我之時。」 駱佟神思一陣恍惚,想到一開始他便篤定了要扶持睿王,又說娶她為妻是一雙冷眼看世人,滿腔熱血酬知己…… 原來、原來他已活過一世,如同她一般,看透了世事,也知道朝局將如何變化…… 「我說過在機緣巧合之下,得知了張大姑娘來處的秘密吧?」他深深的看著駱佟,繼續說道:「事實上,我是在前世得知張大姑娘的秘密,且是張大姑娘親口對我坦白一切的。」 駱佟微怔。「張大姑娘親口對你說的?」 他們是夫妻,她要對他坦白都尚且不易了,張大姑娘卻將自身來處的秘密告訴他? 他點了點頭。「當時,新帝登基不過五年,金國、蕭國與齊國結盟,共同舉兵來犯,欲滅我大周,而我們兵力不足,坐困愁城,張大姑娘在情急之下寫了一部名為孫子兵法的書給我,我將之交給了執掌兵符的兵馬大元師,後來成功退敵,但這樣一部絕妙的兵書,身為名門閨秀的張大姑娘又是從哪裡來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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