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簡瓔 > 結髮福妻 | 上頁 下頁 |
四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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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的隨身侍衛立即上前取走了書信。 「等著吧!赫連迎月,本宮不信你看了信,還按捺得住不回來。」寶瑟公主一臉暢快。 她也不信見了赫連迎月本人,談思璘還能堅定不休妻,他和赫連迎月那是多悠長的感情啊,當真是一個小小的沖喜庶女便能取代得了嗎? 若是赫連迎月知道取代她成為談思璘嫡妻、談家大奶奶、敬國公府世子夫人的不過是個庶女,表情又會多精采? 她真是等不及要看了。 長廊的另一頭,駱佟跟在談思璘身後要進去甯昌宮正殿,快近殿門時,他忽地停了下來。 駱佟也跟著不明就裡地止步。「怎麼了嗎?」 他瞬也不瞬的看著她,徐徐開口道:「佟兒,我說過,無論何種情況,我絕不負你,這一生,我身邊也不會再有其它女子。」 駱佟一愣,怔怔地看著他。他停下來就為了跟她說這個? 他看著她,聲音很低很低,幾近耳語地道:「赫連迎月確實曾經對我很重要,但如今,她什麼都不是。」 若不是重活一次,他也無法如此篤定,情之所以能傷人至深,便是因情之所鐘,往往會蒙蔽人的雙眼,讓人看不清是真情還是虛情。 前生,參加詔舉前,為了降低單氏戒心,他請舅舅幫忙,從西域找來秘藥,服下之後,連太醫都診斷他命危,欽天監說他需要衝喜,赫連迎月卻拋下他遠走。 與今生不同的是,前生的他,在看清赫連迎月之後,絕情斷愛,一生未娶,將全部心力投注在朝堂之上,儘管後來赫連迎月後悔了,也一直想求見他,他都斷然拒絕,到死都不願再見她。 說穿了,前生他並沒有真正的放開赫連迎月,她始終是他心間的一根刺,時不時便刺一刺他,提醒著他,世間沒有女人可以相信。 因為她,他放蕩了一陣子,後來又不近女色,非常極端,在咽氣闔眼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一生都不開心,即便他位極人臣,可是心中那塊空缺卻是什麼也填不滿。 如今他才領悟,那都是他在為難自己,有什麼過不去的,竟為了一個薄情的赫連迎月自苦糾結到死,蹉跎了年華,一切都是愚癡,赫連迎月半點也不值得他關上自己的心門,認為真情從來就不存在,他敢說,若是談家倒了,赫連迎月也一定會和他撇清干係。 相反的,在他眼前的駱佟在他「病危」時嫁給他,在他還未獲詔舉功名之前便允了他的求親,得妻如此,夫複何求?他當會用一生來愛她、護她,對她絕對的信任。 「我……我真是歡喜。」駱佟也是個不擅於表達情意的,但她的眼角慢慢泛起濕意。 在他沒說之前,她真不知道自己聽到這幾句話時心緒會如此激動,也不是什麼驚天動地的話,卻深深打動了她,正是她想聽的。 還未成親之前,她便知道他身邊有個赫連迎月了,也知道赫連迎月因何離開他到塞外去,赫連迎月在他心中佔有一席之地,這無庸置疑。 她沒指望自己能完全取代赫連迎月,也沒想過能從他身上得到感情,她知道赫連迎月背棄了他,可人是血肉之軀,心不由自己,又怎麼能夠說忘就忘?就如同前生的她,明明被湛玉振狠狠的辜負了,直到自縊之前,她仍無法拋下對他的恩怨情仇一樣,她是死了一回,成為駱佟之後才通透了嗔恚,若是前生的她,後來又與湛玉振重逢,她也不敢保證自己能像現在這般對他毫不留情的感到厭惡,不再帶有任何感情。 轉念想,前生的磨難,都是為了這一世與談思璘相遇,沒有前生趙名希的愛恨嗔癡,成不了如今波瀾不驚的駱佟。 她深深的看著談思璘,眸中一片清澈坦誠。「你是我夫君,無論他人說什麼,我都不會信,只要你還要我,我便信你,也絕不會把你讓給別人。」 因著駱佟得了誥封,敬國公府照規矩出面擺席宴客,談思璘讓她把駱菲請來做客,她原是不明白為何要請駱菲,但她蒙著眼也知道,此舉肯定會令駱菲被駱芙欺負,直到見著了張令昕,她才恍然大悟,敢情思璘是在做媒? 「這位是理國公府的張令昕,張二爺。」談思璘一本正經的引見。 令昕那小子真正會順藤摸瓜,知曉佟兒得了誥封必要擺酒,便死皮賴臉的央他一定要把駱菲請來做客,還威脅若不答應這件事,他便不答應「那件事」,真真是卑鄙小人無誤。 「咳咳咳咳!」駱菲嗆到了還失態的跳了起來,指著張令昕結結巴巴道:「你、你——你是理國公府的張二爺?與駱菲退親的那個張二爺?」 駱佟失笑。幸好是在明秀軒裡,若是在宴席上見著,菲兒也要當眾這般一驚一乍的嗎? 「就是我沒錯!」張令昕手舞足蹈,他就等這一天,終於能讓駱菲正視他的存在了。 可奇怪了,明明這兩個姑娘他和思璘是同時識得的,可思璘已和駱佟成了夫妻,他卻還在跟人家介紹自己的階段。 「真是意外。」駱佟對張令聽笑道:「綠水樓那日聽那些官差所言,便知你是張二爺,只是不知道你竟是理國公府的公子,當真是失敬了。」 張令昕雙眼閃閃發亮。「我跟思璘自小一起長大,咱們都是自己人,不講究那些禮數,你們也不需跟我講禮數。」 駱菲有些酸溜溜的接口,「怎可不講禮數?若是你跟我們四姊姊成親了,我們便要稱你一聲姊夫了。」 她知道自己態度為何會忽然彆扭起來。 打從她一進來明秀軒,這人看她的眼神就不一般,知道他便是曾與駱芙訂親的張二爺,她覺得自己被愚弄了,是被自己愚弄了,理國公府的嫡公子,又怎麼可能青睞於她?就是那點彎彎繞繞,以致口氣便有些沖。 「我就是聽了你們的話才死活都要跟駱四姑娘退親的。」張令昕得意的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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