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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他輕敲她頭頂一記。「既然知道,還不進屋喝湯?」

  她偏著頭說:「可是美景稍縱即逝。」

  單佐靖搖搖頭。「真傻,今年的冬天過去,還有明年的,你的鼻頭都凍紅了,還不保重自己的身體?」

  羅語妍嬌柔一笑。「難道大哥沒聽過『人事依舊,景物全非』嗎?明年的美景哪能和今年比呢?」

  他凝視著她靈秀清麗的笑顏,那一雙明澈的眸子與兩年前無異,依然撩動他的心。

  十四歲,一般閨女在這個年齡已經與人論及婚嫁了。

  他要永遠留著她嗎?

  或者,該是為她找婆家的時候了?

  「大哥,你在看什麼?」羅語妍不解地問。

  每當他這樣看她時,她的內心都會感到微微的悸動,深凝的黑眸,像要告訴她什麼,卻又什麼都沒說。

  聞言,單佐靖掩飾性的輕咳一聲,將适才的思維丟開,笑道:「告訴你一件事,你一定會有興趣知道。」

  「什麼事?」她對他所談論的任何事都有興趣知道,即便只是一點點小事,她都會感到很快樂。

  「還記得羅文文嗎?」單佐靖笑著提起,「她嫁人了。」

  「是嗎?」羅語妍烏黑清亮的眸子湧現笑意,由衷地道:「真是恭喜她了。」

  對於她那位總是感到饑餓的胖姊姊羅文文,她實在沒齒難忘啊。

  「猜猜她嫁給誰?」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我猜不出來。」羅語妍搖搖頭,等他揭曉謎底。

  「那個欺負過你的縣令之子,張寶良。」單佐靖笑著回答,「聽說他們成親之後,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夫婦倆身上經常都有對方的抓痕。」

  「為什麼?」她稀奇地問,這樣還能成夫妻?

  「因為張寶良惡性不改,婚後還是喜歡尋花問柳,而羅文文的醋勁奇大,既然管不住丈夫,她乾脆殺到青樓找那些女人算賬,弄得張寶良十分沒面子,回家打她出氣,一來一往,惡性循環。」

  羅語妍聽了忍不住大笑。「絕配。」

  單佐靖也逸出徐徐笑意。「全縣的人都這麼說。」

  前些日子他代禦天出巡,重返東風縣,所以才知曉羅文文嫁給張寶良之事。

  不過也因此知道了另一件事。

  原來兩年前他擅自帶走語妍時,她有一位名叫沈少衡的青梅竹馬,一直默默照顧著她,待她極好,若不是他帶走語妍,可能他們已經成親了。

  而現在,沈少衡已另娶他人為妻,開枝散葉,生兒育女,為此他很自責。

  他以位帶語妍回靖王府便是對她最好的選擇,沒想到卻是斷了她原本會有的幸福。

  他該如何補償她呢?

  「下雪了!」羅語妍輕呼,她興奮的伸手去接雪花。

  雪花紛紛飄落,遮蓋亭臺樓閣,也飄落在兩人肩頭上。

  「進屋吧。」單佐靖攏住她的肩頭,替她拉上皮裘的帽子遮雪。

  「然後我們一起喝湯!」羅語妍興致高昂地邊走邊說:「我昨天畫了幾幅畫,

  還沒提字呢,大哥幫我提字好嗎?」

  「好。」他還從未對她說過一個「不」字。

  「昨天任大哥帶了壺酒來,香醇甘濃,還有一些沒喝完,待會讓采菱溫了酒,我們喝一點。」羅語妍更加興匆匆地說。

  單佐靖笑著搖搖頭。「你快被任冠這個酒仙給帶壞了。」

  她抬起頭沖著他嫣然一笑。「喝酒不是壞事,況且向大哥說我可以喝酒。」

  「但一個女孩子家練就一身好酒量可不是什麼好事。」他微蹙起眉,用兄長的語氣訓誡。

  任冠簡直把語妍當成他喝酒的哥兒們,品酒一定找她,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養成的習慣。

  羅語妍溫柔的說:「冬天既不能狩獵,也不能賽馬,喝酒治性,只是排遣無聊。」

  單佐靖忽然神秘一笑。「那麼相信你有了它,就不會太無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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