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簡瓔 > 皇上心裡苦 | 上頁 下頁
二十七


  三人互相見禮之後,樓禎忙不迭地獻寶道:「黃公子,之前我交予你的那篇國策,便是文先生所寫。」

  宇文瓏一楞,那篇國策是此人所作?

  他記得自己看完之後,深深折服,還讓人抄錄了一份,飛鴿傳書去了金陵給他皇兄看。

  事實上,他也不是想問他皇兄意見,用意就是要讓他皇兄玩得不痛快,想讓他皇兄在玩樂之中還不得不時時想到國事罷了,在他逍遙的日子裡給他添添堵。

  誰知,那回他皇兄竟很快回信。

  皇兄信上說,此人當用,用為國士也不為過,要誠心誠意的禮遇待之,不可讓他國得到此人才。

  只不過,眼下天下太平,大雲又是列強之首,沒那麼求才若渴,何況又是樓禎那臭小子推薦的人,他懶得理,對此事的態度便不緊不要了。

  「文先生才華蓋世,黃某佩服。」宇文瓏神情高深地道:「只是,有如此好的國策,文先生為何不留在大樑國發揮所長,要來我大雲朝?難道大樑就無具慧眼之人嗎?」

  文琅幽幽地道:「大樑奸相當道,弄臣滿朝,君王無用,是以在下不願留在大樑,大樑原以仁孝治國,但當今梁王卻是個不孝之人,拘禁太后、殘害手足,無視忠臣苦諫等種種行徑,叫人心寒,在下才會從大樑出走。」

  言少輕偶爾呷幾口菜,默默的聽著。

  樓禎送上來的那篇國策,她也看了,見解確實不同凡響,如此滿腹經綸的飽學之士,她素來敬仰,今日有幸一見,也算是種緣分。

  在她看來,翰林院所有的編修官員加起來都不如一個文琅,梁王因昏庸失了人才,正好讓他們大雲得到。

  思及此,她擱下了玉箸,抬眸看著文琅,眼裡一片晶亮,「當今聖上有意修雲史,以文先生的文筆見解,依在下淺見,先生極適合擔任雲史的編修之職。」

  宇文瓏看著她挑眉,他哪裡有意編修雲史了?

  雖然古人說,盛世修史,而如今的大雲也正是盛世,但他壓根兒沒想到要在他在位時修史,這等記載先祖豐功偉業的麻煩事,曠日持久,等他那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裡的兒子繼位時,再讓他兒子辦去。

  所以現在,她這是在假傳聖旨,是大罪。

  「言公子說笑了。」文琅苦笑道:「在下區區一介草民,既無功名在身,甚至還不是大雲人,又如何能擔此重任?」

  言少輕回以一笑,從容地說道:「凡事都有例外,只要理郡王寫了奏章,建議朝廷編修雲史,舉薦先生主持此事,當今聖上英明睿智,定不會錯過先生此等人才。」

  樓禎滿心高興地道:「言公子說可行,那自然是可行的。」

  他早說文琅是個人才,人家是從大樑而來,在異鄉生活困頓,萬不得已才會在他府裡為門客,才華與謀略見解可是半點都不輸人,偏偏,他們這位皇上大爺不當回事,他這個小小郡王又能奈天子何?

  幸而,他今日湊巧將帝后逮個正著,故意不讓他們回避,製造了他們見文琅的局面,果然事情就有進展了,想必皇后金口一開,皇上也不會拒絕了,那編修之職是板上釘釘了。

  「也要文先生確有此才華,言某才會提此建議。」言少輕勾笑道:「且相信以當今聖上曠世英主的品格鋒芒,必定也會贊同。」

  安知駿忍俊不禁,噗哧一笑,所有人頓時都看向他。

  宇文瓏臉色陰沉得都快打雷下雨了。「不知安小王爺在笑何事?何不說出來,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除了文琅和他的隨從,所有人都知道安知駿為何發笑,皇上哪來什麼曠世英主的品格鋒芒啊?

  安知駿幽怨的看了一眼言少輕,這都怪皇后娘娘啊,為何引他發笑。

  他尷尬地道:「實'實不相瞞,我、我近日新得了一個怪病,就是會莫名的發笑,諸位無須介懷,不必理我。」

  言少輕似笑非笑道:「那麼,安小王爺可要保重了。」

  安知駿臉上更尷尬了。「多、多謝言公子關懷。」

  小插曲很快過去,言少輕和文琅在席間針對起天下各國局勢做起了交流,尤其文琅提出設置文學館來招攬學士的看法,很得言少輕青睞。

  宇文瓏握著酒盞輕晃,看著裡面的酒水,心頭五味雜陳,覺得自己此刻又不是皇帝了。

  看到言少輕和文琅交談熱絡,一個說得口若懸河,一個聽得興致勃勃,他完全插不上話,腦中不禁又浮現自己是草包皇帝的字眼,誰讓他是半路出家的皇帝,沒有受過儲君訓練。

  他貴為天子,坐擁天下,卻嫉妒一個能和他老婆侃侃而談的男人……

  哼,少輕容顏絕色,扮做男裝也是秀麗不可方物,他就不信那文琅看不出她是女子!

  「哥哥!」雅室的門砰地一下被推開,一個著杏色紗裙的少女闖了進來,嘴裡嚷嚷著,「外頭太好玩了,好多人在城門上放煙火,還有好多人沿著河邊放孔明燈,咱們待會兒吃飽喝足了也去放孔明燈好不?」

  一個丫鬟氣喘吁吁地跟著小跑進來,「小……小姐……您慢點,不要磕著碰著了……」

  那少女轉過身去,狠狠瞪了那丫鬟一眼,「我磕著碰著又怎麼了?你不要跟前跟後了,很煩!」

  樓禎咳了一聲。「野丫頭,注意你的言行,哥哥今日請了貴客,不得失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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