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簡瓔 > 皇上心裡苦 | 上頁 下頁 |
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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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蘭眼裡有了笑意,「是。」 禦書房裡,小佑子恭恭敬敬的以託盤呈上蜜桃冰碗。「皇上,皇后娘娘派人送來了蜜桃冰碗給您消暑。」 宇文瓏正提著筆,頓時停在了半空中。 他抬起頭,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小佑子,「你說,這是皇后派人送來給朕的?」 小佑子頭不敢抬。「是的。」他總覺得和皇上視線對上就會有事,儘量不要看皇上的眼睛就是了。 「當真?」 小佑子勤勤懇懇地道:「奴才不敢信口開河。」他的神色益發恭謹了。 這主子要發瘋,只是一瞬間的事,過去他領受得太多了,像這種越是看似風平浪靜的時候,越是潛藏著危險訊號,不可不當心。 宇文瓏倒是不知小佑子心裡那些亂七八糟的小九九,只覺他的五臟六腑突然舒坦了起來,直到小佑子進來之前,他都還批摺子批得很火大,各路官員呈上來的摺子盡是提些沒必要的造橋鋪路,且皆要朝廷撥款,叫他焉能不火? 可現在,那摺子上的話未變,他卻不火大了。 他放下了朱筆,身子微微往後靠向了龍椅椅背。「擱下吧。」 「是。」小佑子像送觀音似的擱下了那冰碗,接著彎著腰恭敬地退了幾步,往旁站到他師父尚德海的身邊去了。 伴君如伴虎,他今夜是深刻體會到了,以前他師父怎麼傳授,他都無法心領神會,而今晚他完全可以融會貫通了。 稍早,皇上在鳳儀宮蹭飯時那是如三月春花,可沒過兩個時辰,氣衝衝離開鳳儀宮時便成了九月飛霜,嚇得他們大氣不敢喘一個,彷佛連放個屁都會被拖出去問斬似的。 然後,便是現在了。 冰碗還沒來之前,皇上像要把摺子都用他自個兒的眼睛燒了,神奇的是,冰碗來了之後,皇上那像陰間來的臉色瞬間就柔和了。 宇文瓏根本不知有人在偷偷打量他,他旁若無人的瞪著那冰碗,像要把它看出洞來。 所以,她知道他沒有召雲妃侍寢?也知道他在禦書房裡認真的批摺子?可能還知道他氣得未用晚膳,所以才會送這冰碗來。 她這是……在關心他? 他低眉沉思了一刻,忽然覺得坐不住了。 「皇上,您這是要、要去哪裡?」主子突然起身離座,尚德海和小佑子這對師徒都有些反應不及。 尚德海忙問道:「皇上這是要回寢宮歇息了嗎?」 「朕去去就來,爾等不必跟來了。」宇文瓏已經快要走出禦書房了。 「啊?」饒是尚德海這樣經驗老道的大太監,也是滿臉的錯愕。 他的差事就是跟著皇上,無時無刻的跟著皇上,皇上這會兒不讓他跟是什麼意思?要去何處為何不能讓他也跟著? 宇文瓏已離開了禦書房所在的晴光殿,而且他並非從正殿門走出去,而是跳窗而出,好不讓侍衛察覺。 原來輕功就是要用在這種時候啊,他突然不恨教他武功的師父把他逼得那麼狠了。 由禦書房到鳳儀宮只是幾個起落之間的事。 只是,要瞞過鳳儀宮的侍衛隊長陸霜林卻不是簡單的事。 「皇上?」陸霜林察覺有異,躍上金瓦查看,發現來人竟然是皇帝,她雖詫異,但立即在原地站定,還劍入鞘,單膝下跪,拱手一揖,「卑職見過皇上。」 她是皇上安排給皇后的侍衛,皇上自然是她的主子,只不過她要保護的對象是皇后。 宇文瓏示意她起身,手一揮,吩咐道:「下去吧,當沒見過朕。」 陸霜林蹙眉,嘴角微翹,頗不認同地搖了搖頭,「皇上這是何苦?」 「大膽。」宇文瓏裝出面色不悅。「你又知道什麼了?」 陸霜林沒在怕。「卑職什麼都知道,皇上暗戀皇后娘娘都多長時間了,過去不就是因為娘娘,您死活不肯娶妃嗎?如今娘娘好不容易成為您的皇后,皇上為何不跟娘娘說清楚,偏要在此行如此有失君儀的蹩腳之舉,而娘娘卻是半點也不知皇上心意,根本徒勞無功。」 宇文瓏一下被拆穿,臉上登時有些掛不住。「好!朕問你,如果一個你不喜歡的人,說他戀慕你已久,你會如何?是會不屑一顧還是歡歡喜喜地接受?」 旁人不會明白的,他這是「皇上心裡苦,皇上不說啊」。 陸霜林想了想,點了點頭,「卑職明白了,卑職這就下去,皇上請自便,只不過不要待得太久了,這樣對娘娘很失禮……」 宇文瓏瞪著陸霜林如大雁飛去的身影。 丫頭,以為他要看多久?他又不是變態,他只不過想安安靜靜的看她一眼而已。 他悄無聲息的揭開一片金瓦,頓時蹙起了眉頭。 她果然又在看卷宗了,這般的不聽話,如此折騰自個兒的身子,那腿傷何時才會好? 「娘娘,歇會兒吧!也該喝藥了。」多蘭把裝湯藥的碗呈上。 言少輕微皺眉心,把湯藥喝完,擱下湯碗這才問道:「皇上可有把冰碗退回來?」 聽到她問起自己,宇文瓏整個人精神都來了。 不虛此行,真是不虛此行…… 「沒呢,娘娘。」多蘭欲言又止,「只是……」 言少輕目光平靜,「但說無妨。」 「是。」多蘭這才道:「奴婢回來時正巧聽到雲月宮的兩個宮女在說話,說娘娘霸著皇上,不讓皇上召幸雲妃實在好沒道理,說雲妃心裡委屈,但心太軟,不願去請太后主持公道,只能讓娘娘一直欺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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