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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鳳取月一笑。「在屋簷上,還聽到你唱曲了呢。」

  琴羽杉真不知道說什麼了,心裡一邊突突地跳著,努力回想自己跟桃雨還說了什麼,卻是腦中一片空白,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

  果然是關心則亂啊,這人在她的眼前,她又如何能集中心思?

  她也是這時才發現馬車不知道何時動了,也不知道已經走了多久,要往哪裡去?現在她可沒心情去肅芳齋抄經文。

  鳳取月看出了她的心思,便笑道:「我送你回侯府。」

  琴羽杉也有些訝異他能看出自己心思,她若有所思地道:「同來的車夫與兩名小廝也不知道去哪裡了。」

  鳳取月輕佻劍眉。「你心中應該有數,知道這件事是誰做吧?」

  琴羽杉直視著他,輕輕點頭,直言不諱,「知道。」

  鳳取月凝視著她。「若這件事你打算揭過,大婚之前要萬事當心,我也會給尹氏一個警告,讓她不敢再胡來。」

  琴羽杉露出雪白的貝齒一笑。「你當尹氏是會聽你警告的人?」

  說也奇怪,在他面前,她直呼尹氏,也不怕他覺得她對嫡母不敬。

  鳳取月的唇角勾了勾。「她會聽的。」

  他自認鎮得了尹氏,然而他還是不放心,解下了腰際的玉珮給她。「有什麼事,派人拿這玉珮到任何有鳳字的鋪子牙行,我會立刻出現在你身邊。」

  琴羽杉拿著那塊玉珮,見他對自己如此上心,心中不覺暖暖的,半調侃地微笑道:「夫君倒是很有勢力,不過妾身更有勢力,夫君竟是對妾身隨傳隨到。」

  鳳取月唇角綻開一抹笑,也不理她那套夫君妾身的,只道:「再叫一聲夫君來聽聽。」

  琴羽杉聽他如此斷章取義,假意氣惱的瞪著他,薄嗔道:「你還是王府少爺嗎?分明是登徒子。」

  真真奇怪,自己在他面前像是很熟悉似的,半點也不拘謹。

  鳳取月見她那含嗔薄怒的眉眼,一陣悸動,大膽地在她臉頰偷了一記香。「這才叫登徒子。」

  雖然只是蜻蜓點水的一吻,已夠讓琴羽杉臉紅心跳了。

  馬車進了京城,回侯府之前,先在醫館停了下來,鳳取月攥著琴羽杉的手下了車,跟著另一輛由小七護送的馬車也到了,琴羽杉看到桂娘、竹韻、桃雨都能自己下馬車,這才放心了。

  她放心,她們卻傻眼了。

  自家姑娘和小五……不不不,是和鳳五爺,小七都說了,小五便是鳳五爺。

  那如今姑娘和鳳五爺忽然這樣親密是什麼情況?他們不是剛剛才「相認」而已嗎?

  「看什麼啊?」琴羽杉看著她們那一個個目瞪口呆的傻樣,不由得噗哧一笑。

  三個人這才醒過來,主子那樣,桂娘和竹韻一時羞紅了臉,別開視線不敢再看。

  桃雨卻是十分困惑,有話直言,「姑娘和五爺在馬車裡是做了什麼,怎麼突然……」

  小七馬上飛撲過去捂住她的嘴。「不是直喊傷口疼嗎?上藥去吧姑奶奶!」

  四人進醫館包紮傷口,桂娘比較嚴重,還需縫針,被甩出馬車的桃雨落到了一堆幹稻草上,反而沒什麼皮外傷。

  鳳取月的商會車隊親自送受傷的琴羽杉等人回侯府,這已叫尹氏大吃一驚,又見著被五花大綁的黃大蜂等人被粗魯的扔進廳裡,更令她膽顫心驚,而見到滿身是傷的琴羽杉等人,旁邊的丫鬟婆子們早已哆哆嗦嗦嚇得不知該怎麼辦了。

  尹氏腦中一片紊亂,這怎麼回事?秋兒不是差雪珠回來說親眼看到馬車往坡下暴沖嗎?怎麼這賤蹄子好端端的回來了,還搭上一個鳳取月呢?

  「怎……怎麼回事?」她也算口齒伶俐的,但鳳取月的眼光卻令她有些膽怯,以至於她連句寒暄的場面話都忘了說。

  「怎麼回事,鳳某不知道,但侯爺夫人肯定知道。」鳳取月神色淡淡,但一雙黑而晶亮的寒眸,閃動著惡煞般肅殺的光芒,他直勾勾地看著尹氏道:「侯爺夫人聽好了,若再發生一次,鳳某便唯侯府是問,即便砸爛了長安侯府,也要為我娘子討公道。」

  鳳取月撂了狠話便走,真真令來不及反應的尹氏暴跳如雷。

  本想毀了琴羽杉清譽,讓她帶著不貞的身子嫁進惠王府,圓房時被鳳取月發現非完璧之身,無法交出能證明清白的喜帕來,必定惹得惠王府雷霆震怒,到時再揭了她鴇娘的身份,屆時看天地之大,何處能容那小賤人?

  不想,她竟然那麼走運,貌似被鳳取月因緣際會救下,還說什麼,若再發生相同的事,唯侯府是問?該死!當她是麵團在揉捏不成,她怎麼咽得下這口氣?

  「女兒乏了,告退。」

  「站住!」廳裡下人眾多,尹氏不想自己顯得作賊心虛便不依不饒的攔住了琴羽杉,抬起下巴咄咄逼人地質問:「這是怎麼回事,你倒是說說看?」

  丁香仗著自己是尹氏心腹丫鬟的身份,便不陰不陽地道:「六姑娘還沒行婚禮便與鳳五爺私會相看,奴婢真擔心會汙了六姑娘名聲……」

  不等丁香說完,琴羽杉上前便給了丁香狠狠一巴掌。「你在嘴上說誰的名聲了?主子的名聲是你這個下人能隨意說嘴的嗎?」

  丁香馬上朝尹氏跪下去,哭道:「夫人做主!夫人要給奴婢做主啊!」

  一廳的人都驚呆了,連才進門的琴羽秋、雪豔、琴嬤嬤也是驚得止住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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