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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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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好了禮單,管事便把嫁妝箱子的鑰匙交到琴羽杉手中,琴羽秋同樣也得了她自己那份彩禮的箱子鑰匙,只不過她的臉色並不好看,嘴唇緊抿成一條線。 尹氏臉色陰沉如墨,面容一整對琴羽杉和琴羽秋道:「你們兩人出嫁在即,照府裡的規矩,出嫁前要到肅芳齋茹素一日,抄寫《福心經》,已和齋裡的住持師太連系好了,你們兩人明天就結伴過去吧!」 琴羽杉知道有這規矩,吃一天素,抄一天經書,這也不算什麼,就當在郊遊踏青吧,總比叫她繡一天的花好。 隔日,一大早她就被桂娘喚起梳洗,說是琴羽秋已經在廳裡等著了,還繃著臉,責怪她不知分寸,會趕不上早齋。 琴羽杉很無言,現在才剛破曉,她不睡,別人要睡,再說了,這麼早去,不就得這麼早開始抄經書,尹氏也沒說要抄多少經文,只說要抄一天,早去的是傻子啊! 兩刻之後,琴羽杉已經收拾妥當,尹氏交代要慎重妝扮,才算對佛祖的敬重,因此桂娘特地為她施了香粉,梳著飛燕髻,簪著金步搖,白色羅衣、白色百褶繡花長裙,披了深紫大氅。 琴羽秋看著琴羽杉便有幾分嫉妒,只是淡掃蛾眉便顯得丹唇皓齒,琴羽杉那賤蹄子神似她的娼婦娘親,都長得一副勾引人的狐媚樣子,難怪她娘看著便心裡不舒袒。 「妹妹遲了,姊姊莫怪。」琴羽杉低眉順眼、規規矩矩地朝琴羽秋行了一禮。 對於一大早就接收到琴羽秋刀子似的眼光,她並不在意,侯府這些人事物對她而言只是過眼煙雲,將來她到了大錦國,跟這些人再沒有干係。 「走吧。」琴羽秋冷冷地率先走出院子,後頭跟了她兩名心腹大丫鬟雪豔、雪珠和奶娘琴嬤嬤。 琴羽杉同樣帶了桂娘、竹韻和桃雨,兩人先到尹氏院子請安,尹氏淡淡的交代了兩句,不外乎要誠心、要恭敬,但眼光卻似有若無的朝琴羽秋看了一眼,喝茶的動作遮掩了她嘴角的一抹詭笑,琴羽秋也不著痕跡的對自己娘親點了點頭。 卯正,兩人從侯府偏門出發了,琴羽杉以為她們定是一人帶一名丫鬟一起乘一輛馬車,其餘奴僕乘另一輛馬車,不想琴羽秋和雪豔、雪珠、琴嬤嬤全上了第一輛馬車,她只好和桂娘、竹韻、桃雨上第二輛馬車,除了各自的車夫,還各有兩名小廝騎馬做長隨。 肅芳齋在清幽的玉榕山半山腰處,不是什麼大廟宇,因此香火並不鼎盛。 馬車顛簸了一個時辰,桃雨已經無聊到打盹兒了,琴羽杉掀開車簾,正想看看外面的風景醒醒腦子,不想馬卻驚了似的,飛快地跑了起來。 桃雨嚇醒了。「怎……怎麼回事?!」 琴羽杉大喊,「馬兒瘋了!大家抓好!」 「姑……姑娘……」桂娘跟竹韻都一臉慘白,桃雨則嚇得哭了,四個人都在馬車裡被顛得東倒西歪。 琴羽杉拚死命穩住身子,她費力的掀開簾子,大聲問車夫道:「究竟怎麼回事?」 不想她這麼一問,那車夫竟然跳車了,而本該隨行的兩名小廝也不見蹤影,馬車無人駕馭,頓時就像脫韁野馬般的狂奔,又正好遇到斜坡,便順著下坡一路沖下去。 「啊啊啊啊啊——」桃雨尖叫連連,而桂娘已經磕碰得昏了過去。 馬車終於在撞倒大樹之後翻覆,馬也跑了,琴羽杉強忍著痛意爬起來,看到竹韻的頭在冒血,而桂娘的身子則撞在車棱上,幸好兩個人都在呻吟,表示還活著,而桃雨……桃雨呢? 老天!桃雨竟然不在車裡,那是被顛出車門了嗎? 她急著去找桃雨,也不顧自己身上的皮肉傷也在流血便奮力爬出車外,不想她一爬出車外,竟有五名兇神惡煞等著她。 琴羽杉驚愕之餘,腦中便飛快地想到了出門前尹氏和琴羽秋交換的眼神,當時她還不以為意,現在想來,分明有問題,否則為何琴羽秋不與她同車? 她們是收買了這些人要殺了她嗎? 不對,尹氏精心策劃了許久,就是要等待時機揭了她鴇娘的身份來讓她名聲掃地,讓惠王府與長安侯都同時容不下她,又怎麼肯痛快殺了她?她這麼個死法,在尹氏眼裡無疑是太便宜她了。 既然不是要殺她,那麼他們要做什麼? 儘管內心驚懼不定,她還是強做鎮定,聲色俱厲地道:「你們不要亂來,我已經知道指使你們的是什麼人。」 「你知道?」其中一人笑了起來。「你知道有屁用?有證據嗎?你以為我們會乖乖跟你回去做證?」 另一個色迷迷地看著她。「老三,你就少跟這丫頭廢話了,老子等得心癢難搔,這麼標緻的美人兒,老子打出娘胎還沒嘗過呢,快點下手吧!咱們幾個也要半個時辰才能盡興。」 琴羽杉一凜。 難道他們竟是要來玷污她的? 「慢著!」她慢慢後退。「你們要找樂子,我可以帶你們去,保管你們樂不思蜀,只要放了我,你們幾個到死為止尋花問柳要花費的銀子,我都會負責。」 其中一個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呸!你這是咒老子嗎?」 另一個嘖嘖嘖地道:「真是!玩花娘能比得上玩侯府千金爽快嗎?」 此話一出,琴羽杉更肯定他們是受了尹氏和琴羽秋的指使,這筆賬,她記下了…… 她拔下了髮髻上的簪子抵著自己喉嚨,狠厲道:「不要過來,我大不了一死也不會讓你們得逞!」 有人急了。「不能讓她死了啊老大!那人不是說不能把她弄死,只可以把她玩殘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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