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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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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他真被毒蛇咬死了,一個下人為了保護主子而死,是天經地義的事,頂多厚葬他,再給他家裡一筆銀子補償,或者照顧他爹娘的生活終老,這也就足夠了,以至於自我了斷嗎? 莫非,她對他有情? 「小白兔呢?」琴羽杉為了活泛氣氛,轉身又去尋那小白兔了,只是小白兔受了毒蛇「來訪」的驚嚇,早已逃得不見蹤影。 一場驚魂就這麼過了,琴羽杉又歇了一會兒定定神,再往山裡去時,暮色已籠罩了大地,鳳取月便撿了根長樹枝,沿路走在她身前往草叢裡撥打,就怕草叢裡還有別的毒蛇會嚇到她。 日已西沉,再走下去恐怕回程會看不到路,他正想提醒她該下山了,卻是一陣大喝,有五、六個黑衣蒙面人從四面八方竄出來將他們包圍住,個個都亮著長刀。 琴羽杉本能的貼近著鳳取月,心驚肉跳地看著那些黑衣人。「你們是什麼人?」 「閻王爺派來的人,受死吧!」 琴羽杉聽得一滯,「你們找錯人了吧?」 「找錯人?」黑衣人你看我、我看你,其中一個粗聲問道:「你不是莊子裡的六姑娘嗎?」 聽到「莊子裡」三個字,琴羽杉便明白了,尹氏再怎麼恨她,也不會派人大老遠來這裡追殺她,何況尹氏還在等她嫁給鳳五爺後再揭了她暗中經營媚香樓之事,斷不會現在就要了她的命。 她初來乍到這孟源縣,不可能和人結怨,細細一想便明白了,明白了之後便是一陣不寒而慄,果然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想來是那郭大通見事蹟敗露便買兇殺人,怕是一得到消息便馬上安排殺手了,這些人絕不是埋伏在此的,定是一路跟蹤他們上來,見時機成熟了才撲上來。 「是郭大通指使你們來的吧?」琴羽杉的臉色沉了下來。「他付你們多少銀子,我多十倍,且不會追究你們的罪行,只要你們放我們走。」 郭大通這是存心要置他們於死地,知道她只帶了個小廝,而且還沒帶任何兵器,竟派了六個帶刀殺手來,真是好狠的心! 「你這小丫頭當我們傻子啊!」黑衣人嗤之以鼻地哼道:「只要你死了,所有田地鋪子我們都能平分,你就乖乖受死吧!爺們還能一刀賞你個痛快!」 琴羽杉一凜。 原來郭大通是許了他們一個平分的大餅,如此一來,這些人是勢必要自己的命了。 死就死,反正她已死了一次,保不住死了還能穿回去呢! 她底氣十足地道:「你們就儘管取我的性命去換不義之財吧!不過我身邊這個人是無辜的,且他又聾又啞,聽不見你們在說什麼,也無法指認你們,你們讓他先下山,我不但痛快受死,而且做了鬼也不會去找你們索命,如何?」 鳳取月怎麼也沒料到在如此生死交關之際,她竟是只顧著為他保命而置自己的生死於度外,真真叫他內心震撼。 「廢話少說,就算他是瞎子也不能讓你們其中一個活著離開!」領頭黑衣人對其他人使個眼色。「上!」 鳳取月將琴羽杉護於身後,以手中的樹枝當武器,他自是不將那六人看在眼裡,饒是如此,也打得驚心動魄,只因他手無寸鐵又要護琴羽杉周全,足足過了半個時辰才將六人打趴。 他不想取他們性命,不過中了他的神風掌也不會那麼容易醒來,少說也會昏迷個三天。 雖然他們全被他打昏了,但他手背也受了刀傷,那看似不起眼的淺淺刀傷竟迅速發黑,流出血水來,看得琴羽杉一陣心驚。 「怎麼辦?看起來那刀上都抹了劇毒……」她真是自責死了,如果不是她想跟他單獨相處,他也不會遭這罪。「我們得趕快下山找大夫才行,我扶你……」 鳳取月知道劇毒走到心臟便沒救了,好在傷很淺,他內力深厚,正用內功擋著,一時還不會有事。 「走!快走!」琴羽杉扶著鳳取月繞過倒在泥地上的那幾個黑衣人要走,還不忘踢他們一腳,看得鳳取月莞爾。 才走了兩步,哪知屋漏偏逢連夜雨,竟下起了滂沱大雨。 琴羽杉懊惱的看著烏雲遮天的天空,雷聲隆隆作響,幾道雷打下來劈開了樹木,真是嚇人。 「這樣不行,還沒下山,我們跌也跌死了。」天黑,大雨路滑,加上路又不熟,她還得扶著他,琴羽杉知道此時貿然冒險下山是很危險的事。 「找找看有沒有可以躲雨的地方。」 她的衣裳都濕透了,吃力的扶著鳳取月往密林那裡找去。 皇天不負苦心人,被她找到一個天然石洞穴,許是以前獵人留下的,還有一批乾柴,但怎麼生火可考倒她了,她沒學過野外求生。 生火還是由負傷的鳳取月來,琴羽杉只得在一旁崇拜的看著,果然情人眼裡出西施,連他生個火,她都覺得帥呆。 兩人的衣裳鞋子都濕了,幸好生起了火,洞穴也不大,暖和了一些。 雨勢越來越大,半點沒有停歇的樣子,兩人坐在火堆之前取暖,琴羽杉湊到鳳取月跟前去,仰望著他。「傷口是不是很痛?我幫你把毒血吸出來吧?」 鳳取月搖了搖頭,做了叫她去睡的手勢。 「你這樣我怎麼睡得著?」琴羽杉蹙凝著眉。「要是失血過多失溫,失去意識怎麼辦?不只我不能睡,你更不能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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