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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她她她……從六姑娘嘴裡說的那話真是旺盛精力發洩那啥的嗎?他沒有聽錯嗎?這是一個良家婦女該說的話嗎?

  他回頭看他家爺,期待從他家爺眼中看到與自己相同的憤慨。

  然而……

  沒有。

  他揉揉眼睛再看一次,還是沒看到期望中的憤慨。

  打從出了媚香樓,鳳取月的視線就沒離過琴羽杉,她出現時的男裝裝扮著實令他小小驚豔了一下,並非他真有那斷袖之癖,而是她的男裝裝扮讓她更顯靈秀,襯托她的雙眸更加明亮有神了。

  瞧她,一身象牙白的直裰,頭頂海藍色的萬字頭巾,還鑲了顆鴿蛋大小的藍寶,一派富家貴公子的架式,手裡執著摺扇說出那一番生意經,讓他直想笑,莫怪小七會回頭看他了,她的思路與他簡直如出一轍,做他的分身都成。

  「公子,我們到底要去哪裡啊?就在這裡閒逛嗎?」桃雨是很喜歡出來逛,但她不喜歡變成一個書僮出來逛,渾身不對勁啊,頭上的總角讓她像孩童似的,也覺得小七好像一直在暗暗地笑話她的裝束,讓她心裡更彆扭了,她又生得不醜,是這髮髻和衣褲讓她變醜了。

  「當然不是在這裡一直逛,咱們要去碧煙樓。」說著,又笑吟吟的搖了幾下羽扇,自覺把那富家公子的紈褲派頭演繹的很好。

  小七真不知道自己的心臟還禁得起幾次嚇?

  碧煙樓是妓坊啊!敢情六姑娘當鴇娘還不夠,是要男扮女裝去嫖妓?

  呸呸呸,六姑娘是女人,女人要怎麼嫖妓?

  不然他們上碧煙樓幹麼?

  「碧煙樓?」桃雨一臉茫然。「那是什麼地方?可以坐下來喝杯茶嗎?逛了這許久,婢子……小的有些渴了。」

  「笨蛋!」小七低聲道:「碧煙樓是妓坊!」

  桃雨也嚇了一跳,不過她可不是讓人捏著罵的性子,馬上眼露凶光的反問小七,「你怎麼知道碧煙樓是妓坊?你去過?」

  小七一愣,直覺道:「是跟我家爺去過幾次。」

  鳳取月長長的劍眉揚了起來。

  這小子,活的不耐煩了,敢在那裡拖誰下水?

  「哼!男人都一樣!」桃雨重重一哼,冷冷的撇過頭去。

  「你幹麼?都說是跟爺去的,我身不由己……」這什麼跟什麼?他真不知道自己幹麼跟個小丫鬟解釋那麼多?這算是犯賤嗎?

  「是跟你之前的主子去過吧?」琴羽杉把那歡喜冤家的互動看在眼裡,也不說破,只笑問:「跟咱們媚香樓比起來如何?」

  鳳取月對京城商鋪酒樓的營業了如指掌,他知道碧煙樓是因為花娘普通都過了二十,且位在漢陽河的邊陲地帶,生意日漸下滑,加上老鴇——也就是碧煙樓的老闆連翹冰,她的男人嗜賭,欠下了一大筆賭債,常把碧煙樓的收入轉手投進了賭坊,再向錢莊借貸應付碧煙樓的開支,如此惡性循環,如今只怕是一個周轉不靈便會面臨關門的命運……

  他的眸光一閃。

  莫非,琴羽杉有意買下碧煙樓?

  「公子在問呢,怎麼不說話?」桃雨沒好氣地說。

  小七有種裡外不是人的感覺。

  都說我是不得已才去的,六姑娘您幹麼要害我,還叫我比較跟媚香樓的不同,這不是要陷我於不義的境地嗎?

  好,既然六姑娘您不義,小的就只好對五爺不仁了。

  他咳了一聲,一派貞節烈士的嚴肅表情。「小的只是跟主子去,在外頭等,不知道裡面情況如何,要知道裡面的情況,要問小的主子才知道。」

  琴羽杉好笑地道:「他不是死了嗎?」

  她記得很清楚,人牙子帶來那天,小七說他原先跟在一個大富人家的少爺身邊做事,專門替那紈褲少爺收拾爛攤子,不料那少爺喝酒鬧事被人打死了,那家的老爺夫人怪他沒有保護好寶貝兒子,於是將他掃地出門。

  這邊,小七又震撼了。

  他不是死了嗎?

  他這是在詛咒他家爺啊!驚嚇之餘,他頓時覺得腦袋好像是座大金鐘,有人在擊鐘,咚咚!

  咚咚!說什麼他都不敢回頭看他家爺的表情了。

  「人都死了還問誰去啊?問墳嗎?少在那裡敢做不敢當了。」桃雨一屁股擠開小七,對琴羽杉道:「走吧!公子,想來那碧煙樓一定不怎麼樣,咱們媚香樓在公子的調教下,正是氣勢如虹、銳不可當,抓都抓不住呢!哪裡是那破碧煙樓比得上的?」

  琴羽杉早讓彩娘打聽清楚,碧煙樓確實因為經營不善,面臨倒閉的情況,連翹冰有意脫手,但一直找不到買家。

  也是,見了碧煙樓門可羅雀的景況,瘋了才會買它。

  不過,琴羽杉前世可是個經營方面的專家,專門用低價買下經營不善的夜店、酒吧、酒店,大手筆重新裝潢,親自下海經營,把內部人員全部重新換過,當一間夜店還在裝潢時,她已經又買進一間酒吧了,用大膽的財務杠杆操作手法創造了無數商機。

  一行人進了碧煙樓,琴羽杉舉步優雅地走在第一個,打扮入時、面如桃腮的老鴇已經喜上眉梢的迎上來了。

  「四位公子小爺,裡面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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