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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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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羽杉深知上流社會的男人愛玩什麼,她在媚香樓裡辦了一個「木蘭會」,主要內容就是各呈技藝,或吟詩作畫,或賞花彈琴,每七天聚會一次,是名人高士才能參加的聚會,參加一次的代價是一百兩銀子,雖然要價不菲,還是令那些自詡風流的才子趨之若鶩,又因為名額有限,一次只收二十人,因此人人搶破頭。 「姑娘怎麼不多收人呢?一個人一百兩銀子啊!還不包括席面酒水跟花娘們的賞錢。」彩娘笑盈盈地說。 紫煙哼道:「男人都是一個德性,依奴婢之見,就算收他們一人一千兩銀子,他們都會巴巴地上門。」 紫霧也撫掌笑道:「就是就是,姑娘這木蘭會怎麼不天天辦呢?這樣咱們就天天數銀子數到手軟了。」 她們兩個是彩娘的貼身丫鬟,一開始知道琴羽杉這真正的主人來了,她們還緊張了一陣,暗道侯府千金不知道會怎麼跟她們擺譜呢,後來見琴羽杉絲毫沒有架子,她們也跟著放鬆了,也不避諱在她面前說說笑笑、打打鬧鬧。 「天天辦就不會令他們心癢難搔。」琴羽杉一笑。「所謂物以稀為貴,多了就不希罕了,就要他們去搶。」 「姑娘說得有理。」紫煙笑道:「昨天禮部尚書家的公子沒搶到名額,那失望的臉哦,活像家裡死了人似的。」 四人說笑著往摘星小樓而去,身後跟著小七跟鳳取月。 小七看了主子一眼,在心裡嘖嘖嘖了起來。 爺您瞧瞧,六姑娘做生意的手段絲毫不輸您啊,您確定要娶她嗎? 鳳取月回他的眼神很簡單,就是「閉上你的嘴」。 事實上,鳳取月也對自己的未婚妻很是另眼相看,之前在屋瓦上偷聽時,只當她是貪玩胡鬧瞎攪和,但這幾天跟在她身邊,發現她處理事情自有定見,很多想法與他不謀而合,她一介小女子能有那般遠見,著實令他驚異。 一回到賬房,琴羽杉便拿下了面紗。 一開始她是都掛著面紗,但幾天的相處下來,她已經把小七、小五當成和桃雨一般了,也就認為不需要在他們面前遮遮掩掩。 對於她這舉動,小七在心中又崩潰了。 她怎麼可以用真面目示人?她可是惠王府的准少夫人、鳳凰商會的准當家主母,怎麼可以如此隨便、輕浮,隨便讓男人看見她的臉,她羞不羞啊? 鳳取月是有些意外她的隨興,但他的反應不若小七大,反倒覺得挺好,自己可以一直看著她的臉而不是看著面紗。 「姑娘這笑逐顏開的,當鴇娘真那麼好玩嗎?婢子也好想去。」桃雨哀怨地端上熱茶給琴羽杉,一邊朝小七歪歪頭,示意旁邊小桌上也準備了他們的點心茶水,讓他跟小五去吃。 她家姑娘怕在媚香樓裡遇到「熟人」,所以不讓她跟去媚香樓,但她也不想加入桂娘、竹韻那無趣的嫁妝刺繡團,寧可在賬房裡備下熱茶點心等她家姑娘回來。 琴羽杉淡笑一記,繞到紫檀長桌後坐了下來。「幸好你沒去,你猜今天誰上媚香樓了?是我那兩個哥哥啊!如果你也在那裡,那大家就是你嚇我、我嚇你,人嚇人,嚇死人了。」 鳳取月聽了直想笑,很用力的忍住。 桃雨果然嚇了一大跳,呆愕道:「姑娘是說大少爺、二少爺嗎?這——這怎麼可能?」 也難怪桃雨不信了,琴修禾、琴修苗在侯府裡的形象一直是崇高的,尤其是琴修禾,身為世子,瀟灑倜儻,他們是文人是讀書人,而且言談舉止都符合侯府身份,相當清高,怎麼會上妓坊呢? 雖然,在大蕭國,才子們上青樓聽歌聽曲、狎妓玩小倌被視為風雅之事,甚至比商人兜售商品來得受人尊敬,但桃雨還是覺得府裡那兩個少爺不可能上妓坊。 「可不是?怎麼可能?但偏偏就是了。」琴羽杉品著玉芽香茶,言笑自若地道:「大夫人向來看不起我娘親外家,要是看到自己兒子坐在其中,飲酒作樂到近乎放浪形骸,癡迷的沉浸在狎妓之中,不知會做何感想?」 桃雨撇唇。「那還用說,一定會說是姑娘帶壞了少爺們。」 琴羽杉噗哧一笑,眼眸亮晶晶地道:「正是這個道理。」 鳳取月不著痕跡的凝視著她。 今日她上著淡紫色綢衫,下系象牙白羅裙,顯得柳腰娉婷,發如堆雲但只用了簡單步搖,開口時看得到齒如編貝,眼波一轉,生動盎然,全然沒有青樓脂粉氣。 想到她是自己的妻子,他竟是心頭一熱……沒錯,他早心系於她,否則他怎麼會在這裡? 「對了姑娘,沐陽已查到未來姑爺的事了。」桃雨忽道。 這話一出,小七不由得看向他家爺。 「哦?」琴羽杉氣定神閑,不置可否地問:「沐陽查到了什麼?」 「事態嚴重了姑娘。」桃雨忽然壓低了聲音。 琴羽杉只是動了動眉稍。「怎麼說?」 桃雨掩著嘴,但音量不變。「鳳五爺有斷袖之癖。」 一時間,小七冷汗涔涔。 他的眼角餘光覷著他家爺,暗道這要命的傳聞是打哪來的?那叫什麼沐陽的是去哪裡打聽的啊?怎麼可以如此無的放矢? 那廂,鳳取月垂眸沒有任何反應,就像真是個聾子。 「斷袖之癖?」琴羽杉清亮的大眼有神了起來,顯得格外的驚喜,搖著小扇連連點頭。「是嗎?有斷袖之癖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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