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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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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羽杉生生被刀子刺進身體裡的痛意給驚醒。 她這才知道,原來刀子刺進身體裡是這麼痛,還不如一顆子彈給她個痛快,堂堂澳門賭王的女兒倒在地上,身上插了把刀,一點一滴的失血而亡,這樣的死法對她而言,有失顏面啊! 她死了,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死了,她甚至看見自己的靈魂從身軀裡抽離,看見那場黑道械鬥裡背叛她的手下是哪一個,而她只是一縷幽魂,根本無能為力揪出那混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混蛋在她老爸帶手下趕來之後,假惺惺地陳痛悲鳴。 她死不瞑目啊!她真的死不暝目,擔心她老爸會繼續被那人所騙,以為是自己人,卻是天道盟的人,想到這個,她就撕心裂肺地想吼想叫想捶胸頓足,從今以後,她再也不能守護她那面噁心軟的老爸了,她死了…… 那,這是哪裡? 「姑娘怎麼又哭了?」一個歎息的聲音傳來,跟著,有人用帕子輕輕拭著她的臉頰。 她都不知道自己哭了,一摸,好像是真的哭了,眼淚還掉得挺凶,枕頭都給沾濕了。 她睜開淚眼,看到一個約末三十來歲、雙眸迷茫憂鬱的女子,正坐在床邊注視著自己,她身穿青色羅衣和雪青色的繡花長裙,臉色蒼白,脂粉未施,尤其是那嘴唇,都裂開了。 「頭還疼不疼?」那女子溫柔地問,眼裡又悲又喜,也不知道是什麼情緒。 「是很疼……」她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卻是一陣劇烈頭疼襲來,她唉喲一聲,身體跟著軟綿綿地倒下,頭又落在枕頭上了。 「大夫說你要好生躺著,怎麼又不聽話了?」那女子輕聲責備著,一邊重新為她掖好了被子。「別再亂動了。」 琴羽杉就算想亂動也不行了,因為她又陷入了無邊無際的夢裡,夢中她一下在澳門的家裡,一下在古色古香的房子裡,一下子穿利落褲裝在會議室裡主持會議,一下子梳髻穿古裝在繡花,再醒來時,她腦中已多了一段長長的記憶。 原來她穿越了,穿越到這個叫做大蕭國的地方,而她這具身軀的主人與她前世的名字一樣,也叫做琴羽杉。 琴羽杉是長安侯府的六小姐,是侯爺的三姨娘藺氏所生,那藺氏就生了她這麼一個女兒,去年病死了。 琴羽杉在侯府本來就沒地位,在藺氏過世之後,更是鎮日裡被她那些異母姊姊們刀言箭語的羞辱踐踏,在前些日子被一句「娼婦養的」刺到了,竟一時想不開,投池塘自盡了。 真正的侯府六姑娘魂歸離恨天了,而她穿越而來…… 「桂姨……」她在床帳裡虛弱地喚人。 承襲了原主十五年的記憶之後,她知道第一次睜眼見到時的那名女子是她娘親的陪嫁桂娘。 「我的姑娘!你可終於醒了!」桂娘喜極而泣地奔過來,掀開床帳,見到琴羽杉真的醒了,她眼淚刷地流下來。「真真擔心死我了!」 雖然小主子平日並不太搭理她,但她既然在小姐臨終之前答應了會好好照顧小主子,她怎麼也要做到,就算拚著最後一口氣,也要在這府裡護小主子周全。 「我怎麼了?」琴羽杉慢慢地坐起來。 桂娘連忙拿了迎枕塞在她身後,讓她坐得舒服點,嘴裡又忙問道:「頭還疼嗎?姑娘可是昏迷了整整一個月,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琴羽杉一愣。 什麼?是說,她躺了一個月嗎? 古代又沒有點滴,她是怎麼活過來的?還真是神奇。 桂娘接下來的話給了她解答,「幸好強灌的米水和湯藥沒有吐出來,一定是小姐在暗地裡保佑著姑娘,姑娘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萬不能再想不開做傻事了……」說著,淚水又氾濫成災。 琴羽杉暗暗點了點頭。 原來是強硬灌食了,那必然也有人幫她把屎把尿了……天啊,真丟臉,這部分還是不要問好了,她自己都不敢聽。 她輕輕拍了拍桂娘的手。「您放心吧!別姨,我不會再做傻事了。」 桂娘一時間還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聽到的,她的呼吸頓時急促了起來。「姑娘這話當……當真嗎?」 過去她曾無數次開解小主子,總是換來一句「桂姨你不會懂我的感受,像我這樣的人不如死了算了」,因此,縱然心中有再多苦口婆心的金玉良言要勸解,她也不敢隨意開口,怕一個不小心又觸及了小主子悲憐自身的傷心處。 「當然是真的。」琴羽杉已想好了說詞。「鬼門關前走一遭,任誰都會轉性兒,閻王爺不收我,必有他的理由,若我再不知好歹尋死覓活的,那便叫親痛仇快了。」 她是有原主的記憶,可是許多事還模模糊糊,只知道原主自盡的理由是因為受不了冷言冷語,但究竟是什麼厲害的言語能將一個人逼上絕路,她就記不清了。 看來,她和原主也像新婚夫婦一般,需要有磨合期,至於目前那些想不起來的也不要緊,通通推給「鬼門關前走一遭」即可,想來這古代人甚是迷信,也不會起疑就是。 「正是這個道理,正是這個道理,姑娘如今能這麼想真是太好了……」 果然,眼前的桂娘只顧著喜極而泣,根本沒對她那番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言論多起疑心。 「快別哭了,桂姨。」她還諸多事不明白,要爭取時間,在旁人察覺到她不是原主之前,她要知道原主的一切,以免被看出破綻。 要知道,她借屍還魂之事若被發現,她這樣的「妖孽」,恐怕會被綁起來活活燒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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