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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怎麼啦?”沙詠芃冗連忙把倫倫抱回懷裡,幸好小傢伙膽大包天,並沒有嚇到,小胖手裡還牢牢的握著半片上司往小嘴裡咬。

  「沒什麼,一時失手。”她用笑容掩飾心底突如其來的震盪,女傭隨即俐落的過來清理善後。

  「昨晚又夜歸了嗎,宗小姐?”宗飛煜慢條斯理的看著妹妹。「瞧你一臉睡眠不足,還失手打破玻璃杯,夜店女王的封號真是當之無愧。”

  這小丫頭近三、四個月益發愛玩,經常隨那些趕時髦的堂姊妹流連臺北各大有名的夜店,雖然已經正式在蒙赫集團的企劃部上班了,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肯真正收心。

  「我有睡眠不足的樣子嗎?”宗飛靜摸摸自己光潔的肌膚。「狀況很好啊,大概是年輕吧,不必睡太多,倒是大哥你已經步入中年了,沒事就不要應酬喝酒,早點回來陪大嫂和倫倫才是真的,報紙借我看一下,謝謝!”

  她很順手的把報紙栘到自己面前,旁邊那一家三口已經因為小倫倫吵著要下去玩而轉移陣地到客廳裡去了,正好讓她清靜清靜,奸好看報。

  她先是慢慢的啜了一口開水,美眸再緩緩的、緩緩的栘到報紙版面上,可是同時間,她卻閉上了眼睛。

  她在心中從三十倒數到一,然後以極慢的動作睜開眼皮,一張金童玉女的彩色合照霎時映人她眼簾。

  崔騰棋——

  一個熟悉的陌生人,那位曾經在她心中駐足的龐德先生——她舉杯對著彩照輕輕一晃,你好嗎,詹姆士·崔?

  她還以為在紐約不告而別後,兩人的世界就再無交集了,沒想到他不但也來到了臺灣,還即將與蒙赫集團對立。

  世界真是小,不是嗎?

  她的眸光依舊停留在照片上,但是移到了那名挽著他手臂的美麗女子身上。

  他的未婚妻真美,長髮飄逸、纖雅端莊,細緻秀麗的五宮和英俊挺拔的他十分相配。

  真希望他有未婚妻這件事是假的,一如當初她騙逸楓山莊的櫃檯小姐她是她大哥宗飛煜的未婚妻而接間傷了大嫂的心一樣,她也希望崔騰棋有未婚妻的事是捏造出來的。

  但老天似乎總不從人願,他有未婚妻的事不但不假,報上還說兩人的喜事將近,未婚妻童上蝶是極出色的舞者,來到臺灣參加公演全為了與情郎朝夕相處。

  看來他們的感情很好,夫唱婦隨,男的來臺灣工作,女的也立即追來,這樣一對天成佳偶想必是人人看好,誰也無法分開他們的。

  所以嘍,她不該再對一個不可能屬於她的男人魂牽夢縈了,雖然這張合照仍讓她看得很刺眼,但她也該對他死心,把惱人的他趕出心湖了。

  近來社交圈相當時興的社交方式——私人招待所。

  宗飛靜臉上戴著精巧的面具,盛裝來到天母這間精緻又氣派的私人招待所,派對的主人她並不認識,她是跟著別人一起來的。

  「飛靜,我們跳支舞。”同樣戴著面具的關君佑,聲音溫柔多情,體格頤長精瘦,由於經常上健身房鍛練的關係,胸膛還頗為結實。

  「我真的不想再提醒你一次。”她遺憾地拍拍關君佑的肩膀,用無限包容的語氣說,「關兄,這是面具舞會,雖然我們是一道來的,但你應該假裝認不出我才對。”

  關君佑是醫學中心的牙醫主任,家裡三代都是醫界名人,父親開了一問大型教學醫院。

  他在家裡排行老三,家裡兩個哥哥都結婚了,自從在宗飛靜堂姊的婚宴上見到她之後,對她的美貌驚為天人,目前追她追得很勤。

  「可是,我想跟你跳支舞。”關君佑好脾氣的回以一笑。

  溫文儒雅的他早已在心儀的佳人身上碰過多次軟硬釘子,但他還是對自己有信心,相信金誠所至、金石為開這句話,只要持續下去,烈女怕纏郎,他一定可以感動她的。

  「那也得等我先跟別人跳過舞再說,失陪了!”

  宗飛靜說完連忙提起裙擺竄逃。

  她不討厭關君佑,但如果他再識相一點會更好,選擇女人是男人的權利,同樣的,女人也有權利選擇男人不是嗎?

  目前她還沒有想認定誰的感覺,等哪一天,緣份來了,感覺對了,或許她就會積極去找尋屬於她的感情。

  真命天子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她不要別人幫她介紹,也不要那種近水樓臺的日久生情,她還是嚮往浪漫的邂逅,縱然有可能會讓她遍體遴傷,她也不在乎,沒有悸動感覺的戀愛太可悲了,她不要那麼公式化的愛情。

  「小姐要香檳嗎?”侍者的託盤裡放著數杯待取的香檳,呈現著淡黃透綠的色澤。

  「謝謝。”她取走其中一杯,櫻桃般的小嘴微啜一口,品嘗複鬱的淡淡花香。

  她倚在古典鋼琴邊,身上的馬甲式白色洋裝既帶著性感又同時帶著八〇年代女強人的英姿,更襯托出她豐胸細腰的美好身材,無疑是今晚派對的焦點。

  她的美眸溜轉,物色著共舞的對象,因為她已經看到被她甩開的關君佑又尋過來了,幸好有人找他攀談,才不至於那麼快找到她這裡來。

  她得加快動作才行……

  雙目溜轉問,她看到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西裝筆挺的坐在沙發上,光是從占滿單人沙發的體格就可知道他站起來之後會有多麼的高大魁梧,他長腿交疊,姿態閒適,最重要的是,他臉上的面具讓她的心瞬間怦然一跳。

  金紅雙色面具!

  威尼斯的聖馬可廣場上,詹姆士就是戴著和那個一模一樣的面具。

  她壓抑住怦然的心跳,她跟詹姆士沒有緣份,卻跟這個面具挺有緣的。

  她以公主殿下的姿態,高貴優雅的對戴著金紅面具的男子走過去。

  她想跟他跳支舞,單純的想回味在聖馬可廣場上的那一天。

  她很明白自己一時衝動又追求浪漫的個性,如果不轉移目標,她極有可能因為再度見到曾令她心動不已的男人而又再度動心。

  她不想犯這個錯,因為他已經有了論及婚嫁的美麗未婚妻了,找個比他出色的男伴會是最好的方法,這樣就可以杜絕自己對他的綺念了。

  「可以請你跳支舞嗎,先生?”她用清亮的嗓子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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