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簡瓔 > 貴女戲夫 | 上頁 下頁 |
四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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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霄鋒揉了揉她的頭髮。「他們也不允我自請邊關,我還是去了,能奈我何?」 她靠在他寬厚的肩膀上,幽幽地說:「納妾和自請邊關,那能一樣嗎?若是我的肚皮不爭氣……」現實的問題讓她的心變得沉重了。 她如何能不想?即便是在她前世,生不出孩子的女人也很可悲,何況是重視傳宗接代的古代,自己若是生不了孩子,也不能阻著不讓他納妾,也不能對他有怨言,若他和妾室之間有了孩子、有了自己的血脈,到時她倒像第三者了。 李霄鋒沉默了一會兒,才低沉緩慢地回答道:「如今你只要抱定主心骨,不被動搖便是,在我這兒行不通,他們一定會將手伸向你那裡,對你動之以情,讓你往房裡收人,你要是說個不字,七出嫉妒的大頂帽子便會壓下來,所以了,你只要虛應故事,不管他們說什麼,都說我不允,要是他們再動腦筋,你便說我已說了狠話,房裡若躺了別的女人,我見一個殺一個。」 有沒有那麼嚴重?要是平日聽到這話,她准會笑出來,但她此刻無心嬉笑,一張小臉神情凝肅地看著他。「我若生不出孩子怎麼辦?」 雖然古代女人懷孕就像插秧播種似的那麼簡單,一個接一個的生,但總有例外,若她是倒黴的那一個例外呢? 李霄鋒面上表情更是淡然。「不怎麼辦,我只想與你一世一雙人,攜手到白頭,根本不想要孩子。」 姚采臨心裡直打鼓,震驚地看著他。「你不想要孩子?」 有哪個男人會不想要孩子?古今皆同,孩子也是一種男性雄風的象徵,何況在這裡,子嗣代表了一切,若是朱百蓮一直無所出,那麼她生的兒子就極可能承爵,這個道理,連府裡的丫鬟小廝也知道,李霄鋒不會不懂。 「我不想。」李霄鋒神色冷傲。「我討厭屋裡有個奶娃兒哭哭啼啼,吵得人沒精神頭,所以你也別煩心了,生不出孩子,咱們兩個人過,我更喜歡兩個人過。」 她一怔。 他這是現代人頂客族的概念嗎? 她發現他的身子從剛剛就忽然緊繃了起來,讓她不免懷疑,他的不對勁是因為孩子的話題嗎? 她的目光又落到了他臉上,卻看不出什麼端倪來。 李霄鋒不想再談這件事,他將她摟進懷裡,在她耳邊哄道:「睡吧,都快天亮了,今天還要回門,不睡一會兒不行,你現在就把眼睛閉上,」 姚采臨聽話的閉上了眼,但腦子裡依然想著他為什麼不要孩子這問題,她初時是了無睡意,但他大手按摩得她的頸肩好舒服,再加上雲雨之後本就疲累,沒多久她便睡著了。 李霄鋒凝視著懷裡的姚采臨,他的心隱隱作痛。 他不要她生下他的孩子,他不要她受到他母妃一樣的痛苦…… 三日回門,姚君山和孫氏早翹首引盼。 孫氏在迎親那日並沒有看清楚女婿的模樣,只在比武招親的擂臺上看到李霄鋒的雙腿都很跛,當下便不喜歡了,誰知道今日再看,竟與常人無異,又見女兒笑逐顏開,渾身洋溢的幸福讓她安心了。 用過午飯,姚君山附庸風雅地找女婿下棋,姚采臨則拉著孫氏到寢房,對孫氏說了李雙玥有意發行版畫集之事,讓孫氏尋機會對姚君山說。 孫氏眼裡只有寶貝女兒,見她才過門便與小姑子相處融洽,便更加寬心了,又細細問了女兒王府裡的人事,見女兒都應對得當,一顆牽掛的心總算落了地。 李霄鋒與姚采臨在侯府待足了一日,直到用過晚膳才打道回府。 馬車裡,李霄鋒擁著姚采臨,馬車底下鋪了厚厚兩層羊皮墊子,即便搖晃不穩也不至於碰傷了,他大掌握著姚采臨的纖纖素手說道:「岳母只有你一個女兒,你出嫁之後,想來她定然會很寂寞,你若想回娘家便與我說一聲,我陪你回來,即便再頻繁,也沒人敢說你什麼。」 姚采臨知道他這是疼她,便笑著應了,見到他眼裡隱含的深情,頑心一起,想測試一下他的定力,便摟著他脖頸主動吻他的唇。 …… 過了幾日,姚君山有動作了,他果然對發行李雙玥的版畫很有興趣,派了小管事去給姚采臨傳話,姚采臨很是興奮,先跟李雙玥取了一幅版畫讓小管事帶回去給姚君山評量,幾日後姚君山又派小管事給她傳話,說想看看李雙玥其它作品,也想見見李雙玥本人,談合作條作,姚采臨知道這是她爹已請專人看過李雙玥的版畫,也有意出版的意思,她讓李雙玥做好準備,又耐著性子等了一個月,這才尋了做客的理由,稟了王妃之後,帶李雙玥回侯府。 其實她也想立即帶李雙玥回去跟她爹面談,可她是新嫁娘,哪有新嫁娘才過門沒幾日就帶著小姑子回娘家的,於禮不合也啟人疑竇,所以她才會花那麼多時日做準備。 經過月餘的相處,她真是越來越喜歡李雙玥了,她發現李雙玥與李霄鋒性格上天差地遠,李雙玥極能自得其樂,雖然腿疾比李霄鋒嚴重了數倍,但她絲毫不以為苦。 或許真是男女有別吧,李霄鋒不能放過自己的缺陷,因為還有個與他處處較真兒的嫡兄在,加上把王妃承受的痛苦加諸在自己身上,他的性格才會如此偏激冷傲。 蕭婉顏猜不到那麼多,她壓根沒想到女兒會把版畫作品給才過門的嫂嫂看,她真以為女兒是去親家侯府做客的,便備下了許多禮品。 李雙玥素日裡和京城的官家千金都沒有來往,一個朋友都沒有,這是她第一次外出做客,又是姚采臨的娘家,因此蕭婉顏格外重視,備下的禮品都是貴重精緻、獨一無二的。 李雙玥不只沒有與京城其它勳貴閨秀來往,她除了逢年過節進宮給太后祖母請安之外也甚少離開王府,上街對她而言是新鮮事兒,因此了,上了馬車,她見姚采臨竟然掀開車簾在看外頭的風景,她猶是不敢掀開自己這頭的車簾,卻忍不住過去跟姚采臨擠在一塊。 一開始,她還因為這等行徑太沒有教養而羞澀放不開,後來在姚采臨的「帶領」下,也開始對著各式各樣的店鋪和川流不息的人群品頭論足,不時驚歎不時大笑,兩人像小麻雀似的嘰嘰喳喳。 「咦?是吳嬤嬤,她在做什麼?怎地在大街上和人拉拉扯扯?」李雙玥詫異地說。 姚采臨看過去,就見一間字畫鋪子旁邊的屋簷下,一個近四十出頭的婆子和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在拉扯,貌似那婆子想走,那老者不讓她走,還不時露出猙獰之意。 她好奇問道:「吳嬤嬤是誰?」 李雙玥說道:「是蕙姨娘院子裡的管事嬤嬤,聽說是蕙姨娘娘家的親戚,蕙姨娘抬了姨娘之後就讓吳嬤嬤進府,漸漸就做了管事嬤嬤。」 「這樣啊……」姚采臨對那個壓著王妃的蕙姨娘很有意見,眼前的情況又不尋常,她眼眸一轉。「既然是咱們府裡的人,咱們要不要幫忙?」 李雙玥雖然較姚采臨年長,但她長年待在後宅,像白紙一般,而且因為她從不與人爭,腿疾又嚴重,蕙姨娘沒把她放在眼裡,便沒對付過她,她對蕙姨娘也就沒有特別喜惡。 「好像應該幫幫忙才對,我瞧那老人家不肯讓吳嬤嬤走,吳嬤嬤急得臉都紅了,保不定有急事……」 「就是!」姚采臨忙叫車夫停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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