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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


  她不知道賀踏雪的家族名聲如此浩大。「我也不知他的輩分,只知他姓賀,名為踏雪,踏雪尋梅的踏雪。」

  侯昆生瞬時瞪大了眼,還吞了口口水。「賀、賀踏雪嗎?」

  寄芙點了點頭。「侯大爺,有何不對嗎?」她不免有些緊張,心想大哥不會是誆她的吧,賀家根本沒他這個人……

  向來穩重的侯昆生呼吸突然變得急促,雙手也跟著揮動。「沒有什麼不對,是、是、是太對了啊!」話說出來後,他終於能好好呼吸了,接著忙不迭的說道:「賀踏雪公子乃是賀家大房賀大爺的嫡長子,是賀老爺子最疼愛的孫兒,只可惜他無心經營商團,一直在大秦學習醫術。」

  「是如此沒錯。」她一笑,又鄭重的道:「來日見到義兄時,我一定會向他提起侯大爺此番情義相助的大恩情。」

  她這也是知恩圖報,雖然她救侯昆生在先,可是即使沒有她,其它大夫一樣能救,而入秦關卻不是那麼容易的事,若非侯昆生講義氣,他們還不知道要在桃城等多久。

  聽見寄芙這麼說,侯昆生喜不自勝啊,暗自佩服自己的睿智決定,幫人幫對了,若不是他二話不說決定幫他們入關,又怎麼會迎來能夠與賀家商團沾上邊的好機會呢?

  雙方又再聊了幾句,這才就此別過。

  皇甫戎自有定見,他要往秦京去。

  寄芙明明是首次踏入大秦國境,但奇怪的是,她卻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她是屬於這裡的,一直在這裡長大的……

  經過入關的折騰,她露出了疲態,皇甫戎就近找了間茶館讓她休息,點了幾道點心和一壺茶,外邊便是金州城最繁華的街市,適巧有廟會,十分熱鬧,有許多新奇玩意兒的買賣,糖人兒、瓷器、繡品、書籍字畫,各種小吃、小玩意兒應有盡有。

  突然,遠處鑼鼓喧天,不一會兒便見一隊送嫁隊伍從街市浩浩蕩蕩的經過,喜娘們沿路拋撒朱紅色的碎屑,此時日頭剛剛落下,月牙才探出頭來。

  寄芙看著那漫天飄飛的紅色碎屑,心頭突然一震。

  看著送嫁隊伍,皇甫戎轉著手中的空茶杯,閒適一笑道:「我朝並沒有迎親這回事,新嫁娘要自己走到夫家,而且……」

  「而且要在落日後才能走到夫家去行跪拜儀式,表示對天一樣的夫君完全服從。」

  話一出口,不只她自己震驚,皇甫戎也極為訝異。「你怎麼知道?向商團的那些婦人打聽的嗎?」

  寄芙愣住了,她沒問過任何人,就像她會醫術一樣,這番話自然而然便說出口了,就好像她本來就知道似的。

  「芙兒?」他緊瞅著她,覺得她似乎不太對勁。

  她為什麼知道?她努力的想要想出來,可是力不從心,一顆心狠狠的揪疼,跟著她腦中像有千軍萬馬踏過,眼前掠過一個又一個的陌生面孔,那些人是誰?為何又出現在她腦中?

  先前她極力要想時,頭痛便會像潮汐般不停打著她的頭,如今她雖然已經不會頭痛欲裂,可是對於那些記憶從何而來,她依然摸不著頭緒。

  「可憐啊,先帝一死,竟然要被送到金國和親,可憐那如花似玉的木窕公主,禁得起那殘暴金王的蹂躪嗎?怕沒有一天就死在金宮中了吧。」隔壁桌面對面坐了兩名男子,其中一人惋惜說道。

  另一人接口道:「就是說啊,我朝嬌滴滴的嫡公主,竟然去給金王為妃,這不是國恥嗎?要迠先帝地下有知,不知會氣成什麼樣子。」

  寄芙還不知道他們在講什麼,皇甫戎已臉色鐵青騰地起身,他大步的走到隔壁桌旁邊,一手便揪起了其中一人的衣襟,怒聲質問:「什麼意思?」

  那人被嚇了好大一跳,他不斷掙扎著想扳開皇甫戎的手。「啊啊……痛啊!好痛……這……這位大爺,有話好說,何必動手?」

  皇甫戎目眥欲裂,哪裡聽得進其它?他用力搖晃著那個人,粗暴吼道:「我問你剛剛說的是什麼意思!」

  寄芙聽到他那足以讓人聾掉的音量也嚇了一大跳,忙過去要他先把人放下,心裡也不解是什麼事,他怎地如此激動?先前還叮囑她回到大秦要儘量低調,如今他這般無禮,這不是招人去報官嗎?

  「快說!」皇甫戎赤紅著眼睛怒瞪那人,依然揪著他的衣襟不放。

  那人的友人忙道:「這位大爺,如果您問的是木窕公主之事,就是新帝將木窕公主送到金國和親,嫁給金王忽尤為妃,和親隊伍也恰好今日吉時由秦京啟程,其它的我們這種小老百姓就不知道了,請大爺行行好,放了我朋友吧。」

  皇甫戎總算松了手,寄芙連忙代替他向兩人道歉,又擔心人家事後去報官,她忙從荷包裡取出兩片金葉子分別塞到兩人手裡,還不斷賠罪,這才了事。

  回到原本的桌前,她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宜再留在這兒,忙推著臉色黑如鍋底的皇甫戎離開,又覺得事態嚴重,不能隨便在大街上談,而且也晚了,硬是拉著他到附近的客棧投宿,直到進了房關了門,他一拳重重落在幾上,震動了茶杯茶壺,她這才知道他的怒火比她想像的還要猛烈。

  皇甫戎深吸一口氣,這才沉聲道:「元香……他們口中的木窕公主是我一母同胞的妹妹。」

  寄芙也猜到了。

  「和親……」他氣得氣血上湧,咬牙切齒。「竟然將她送去和親?!」

  如果這世上有他真心疼寵的人,那便是妹妹元香了,他竭盡所能的寵愛她,她也全心全意的信賴他,他嬌養著她、慣著她,她是如此尊貴,她一定沒有想到有朝一日她會淪為和親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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