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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你當真沒有兄姊嗎?」皇甫戎忽然一臉嚴肅的問道。

  她還以為他要問她什麼天大的事呢,她放鬆了心情,輕笑道:「當真沒有,王爺怎麼也跟賀公子一樣,追問起我的身世來?我自小在王府長大,這可是再真沒有的事兒了,我與南院的惠兒、彩霞幾個自小便同房,她們可以作證。」

  聞言,他的神情並未放鬆,繼續問道:「那麼進王府之前呢?」

  寄芙一愣,想了想才道:「我只記得大約是在我五歲左右,發生了一場洪水,水勢又猛又急,我差點死了,救活後過了半年吧,爹娘就因為實在過不下去了,將我賣給人牙子,從此我沒再見過他們。」

  雖然被爹娘賣掉,她也沒怨過,她知道家裡的日子根本過不下去了,洪水沖走了他們賴以為生的農田,他們日日都在坐困愁城,一籌莫展的相看兩無言,只有把她賣掉,少一張嘴吃飯,還可以讓爹娘再撐一陣子。

  而且,她進王府後日子反而好過,雖然她那時還小,但她會看臉色,知道自己爹不疼娘不愛的,時常被打罵,倒是常嬤嬤常誇她百伶百俐,會自己認字,還會給人看病,只除了她不記得洪水之前的事,其它都很好。

  「你沒被賣掉之前,家中還有些什麼人?」皇甫戎繼續問。

  「家中就我爹娘跟一個大我幾歲的哥哥,可是我對他一點兒印象也沒有,因為我不記得發洪水之前的事,而哥哥又死在那場洪水裡,聽鄰居大娘說,我可能是被洪水嚇傻了,才會一股腦失了洪水之前的記憶,不過那也不打緊,只是個才五歲的小不點兒,之前不過是吃喝拉撒玩罷了,失了記憶也不受影響。」

  「這麼說,你唯一的哥哥就死在那場洪水中?你哥哥叫什麼名字?」

  不會名字裡剛巧有個磊字吧?若是有個磊字,那麼她夢中囈語喊磊哥哥便不足為奇了。

  「哥哥名叫寄福,好像是哥哥自小身子不好,爹娘希望他平安長大,所以給取了福字,沒想到還是……」寄芙笑了笑。「我還記得爹娘常唉聲歎氣的說怎麼死的不是我,如果死的是我不是哥哥,該有多好。」

  皇甫戎瞪著她,這種事她怎麼還可以笑笑的講?「他們真是你的親爹娘嗎?怎麼可以對自己的孩子說這種話?」

  她不以為意,一笑置之。「我不怪他們,哥哥是咱們寄家的獨苗,爹娘的希望都寄託在他身上,而我一個姑娘家,本來就沒什麼用處,他們會有那樣的反應也不出奇。」

  皇甫戎不舍的將她抱緊。「好吧,既然你想得開就罷,就當成他們狠心賣掉你,我之後才能在王府見著你。」

  寄芙眨了眨眼。「可是王爺為什麼突然問這些?」

  他親親她的眉心,淡淡地說:「沒什麼,就是想知道你的事而已。」

  事實上,昨夜她在夢裡又喊了姊姊和磊哥哥,這已是他第二次聽她在夢裡喊這兩個人了,而且都喊得同樣焦急迫切。

  先前那一次他沒放在心上,但自從賀踏雪出現,偏偏提到了顧月磊,而她喊的名字裡又恰巧有個磊字,讓他不由得多了一份心思,如今雖然證實她那聲磊哥哥喊的不是她的親哥哥,卻讓他心中的疑竇更深了。

  兩次在夢裡喊著相同的人,這只是巧合嗎?她的夢境沒有任何意義嗎?

  聽她的說法,她沒有姊姊,就算她找回洪水之前的記憶,也沒可能識得顧月磊,燕秦邊境嚴實,兩國人民素無往來,何況她當時只是個五歲孩童,又哪裡可能到大秦去,而且還見著了在萬岳城裡的顧月磊。

  夢境不能代表事實,作相同的夢也不是沒可能的,他只能這般告訴自己,將心中的疑惑暫且擱下,他輕輕撫著她柔軟的身子,柔聲問道:「還疼嗎?」

  寄芙沒嬌氣,平時也不是這麼容易害羞的姑娘,可是此時被他這麼柔聲的一問,卻是泛起了濃濃羞意,她實在答不出來,只好搖了搖頭,可是想想她明明是疼的啊,便又點了點頭。

  皇甫戎有些想笑,他的芙兒果然與眾不同,不會說那些好聽的場面話。

  他輕撫著她如絹的秀髮說道:「今日待在房裡休息,不要出去了,我會交代石硯,讓廚娘給你送吃食過來,其它需要的,便讓石硯去辦……」轉念一想,石硯畢竟是個小子,姑娘家有些事不方便交代他,又道:「要不買個丫鬟給你,丫鬟會方便些吧?」

  寄芙噗哧一笑。「奴婢自己便是丫鬟,哪裡有丫鬟還要丫鬟來伺候的道理,王爺可千萬不要買,莫要笑掉人家大牙了。」

  「竟然取笑我?」皇甫戎輕捏了下她的臉。「我就是想為你做點什麼,你現在可是我的女人了,我的女人竟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成何體統?」

  她一時間還是不習慣這樣的新身分,小臉又紅了。「奴婢知道王爺的心意便行了,奴婢不需要伺候的人,能在王爺身邊伺候就滿足了。」

  皇甫戎自顧自的道:「這樣吧,你明天就搬到我的院子去,以後不需要石硯、石墨了,由你伺候我,夜裡,你就同我睡在一處。」

  寄芙有些不安。「可是讓石硯哥、石墨哥和其它人知道了,奴婢會覺得很難為情,畢竟他們是朝夕都要見的,又相處那麼久了……」

  以前在飛騁軒就有關於她的流言傳出去,說她爬上了王爺的床,她真的不想一路相處下來的石硯、石墨和青龍等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她,不想他們當她是為了攀附富貴而不知廉恥的女人。

  聞言,皇甫戎也覺得她說的有理,他如今還沒辦法給她名分,她肯定要被別人當成通房丫鬟,那是他不樂見的,他說了要娶她為妃,他會做到,就等到那一天再同房也不遲,反正她會一直在他身邊,那才是最重要的。

  他脫下腕上的雲紋蜜蠟手煉套在她腕上,她一陣吃驚,慌亂的推拒道:「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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