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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她忙不迭的搖頭。「奴婢不是那個意思。」

  「不是就莫再廢話,給你準備的,你就多吃點。」看著她,他心裡的煩躁又冒了出來。

  「還有,本王不是說過了,你無須再為本王試毒,為何講不聽?」

  陸偵娘已處死,她的人應該也離開大燕了,而要取皇甫戎性命的主使者,也就是他自己,在大秦的肉身也已經死了,無人下令的情況下,他認為不會再有人要對皇甫戎不利。

  他真的不喜歡她試毒,每次看她先嘗過他的飲食用水,他就氣不打一處來,要是哪天她吃了一口他的膳食卻死在他面前,他絕對不會原諒她!

  寄芙見他竟然氣得臉色鐵青,忙道:「奴婢習慣了,日後不再試毒便是。」

  皇甫戎這才滿意了些,隨口問道:「常嬤嬤過來何事?你們談了什麼?為何出去那麼久?」

  「嬤嬤說賬房的吳管事找她說親,他兒子今年十八了,眼界有點高,故一直沒相中合意的姑娘,原來在府裡學賬房的活兒,因為肯學又有幾分聰明,去年被大總管派去南二街管兩個鋪子,這些年的月銀都存了起來,頗有些積蓄,人也老實,長得也好,問問我的意思。」

  她咬咬唇,才又道:「嬤嬤說,自從周平的事之後,怕是沒人會對我提親了,如今吳管事不介意,要儘快答應下來才好,免得煮熟的鴨子飛了,嬤嬤就愁我嫁不出去。」

  他不悅的瞪著她,這丫頭,真會擾亂他的心,自己這是被她拿在了手裡,是嗎?

  「煮熟的鴨子要飛就讓它飛,可惜嗎?」他對上她驚訝的眸光,冷冷地道:「回了,本王的身子還沒痊癒,做下人的談什麼親事,可不可恥?!」

  見他說得嚴重,寄芙心裡忐忑,就怕連累常嬤嬤受罰,忙急急解釋道:「奴婢也沒答應的意思,已經讓常嬤嬤回絕了。」

  皇甫戎這才稍微滿意的扯扯嘴角。「你的親事,要本王同意才算數,找常嬤嬤說的一律不算。」

  「啊?找您說?」她有些錯愕。

  他一記眼刀飛過去。「怎麼,本王沒資格作主你的親事嗎?」

  「不是,不是那樣的,王爺是主子,自然有資格作主奴婢的親事。」他的眼神有些不同,霸道依舊,但卻是讓她心跳加快,她不知怎麼搞的,突然臉一紅,期期艾艾地道:「只是……只是王爺作主奴婢的親事也太辱沒了王爺的身分,奴婢擔不起。」

  她還沒琢磨清楚心裡的感覺,不知是不是她想多了,直覺是他不喜歡她談親事,至於為什麼不喜歡,她就不明白了。

  「擔不擔得起本王說了算,你只須照辦。」

  他不知道他犯的這是什麼病,竟然為她的親事發火?這種奇怪的感覺前世未曾有過。

  「奴婢明白了,奴婢明日就去跟常嬤嬤說,奴婢的親事要王爺說了算,旁人說的都不算。」寄芙順從的回道。

  有人打了簾子進來,送夜消的幾個丫鬟魚貫進來了,擺了滿滿一桌後又很快退下。

  轉瞬間,皇甫戎的心情又好了,他輕咳了一聲。「你快吃,我累了,要小睡片刻。」說完,他閉上了眼。

  知道這桌夜消是特地為她準備的,也知道他說要睡是不想看著她吃,讓她不自在,她心中也是暖洋洋的。「是,王爺,多謝王爺。」話落,她並未馬上坐下來吃,反倒凝視著他如玉般的俊顏,眸底泛出一片溫柔的光彩,忍不住輕輕歎息。

  待在他身邊越久,越有種伴君如伴虎的感覺,他總是喜怒無常、陰晴不定,倒真像個「朕」啊!

  半個月後,皇甫戎體內絕命鴆的毒已全數消散,只剩下落馬的皮外傷,他的腦子、身子不再產生劇痛和沒來由的發熱,已可下床行走,臉色也好了,精神一天好過一天。

  孟太醫仍舊每日到王府來觀看寄芙診治,他直誇她天賦超群,雖然她的手法都不是按規矩的施為,但成效斐然,他實在巴不得能將她帶回太醫院編撰解毒典籍,也讓她看看別的案例、治治別的病人,就是不知道她是否還會解別種毒,還會醫治什麼病?

  唉,說到這兒他就喪氣,雖然他很想知道她的能力到哪兒,但他也明白那是不可能的事,她可不符合入太醫院的資格。

  不過,寄芙此次醫治顯親王有功,他都如實稟告皇上和太后了,想必等王爺痊癒之後,宮裡就會有賞賜下來,而且皇上似乎還挺喜歡她的,脫了她奴籍都可能哩。

  果然,就在皇甫戎身子痊癒進宮晉見時,皇甫仁微笑著主動提道:「那個丫鬟救了你一命,做了這麼一件大事,光是賞賜不夠,朕與母后的意思均是為她除了奴籍,讓她往後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嫁人,不必再為人奴婢。」

  嫁人兩字聽得皇甫戎很刺耳,他生硬地道:「恕臣弟不能答應,請皇兄收回成命。」

  脫了奴籍,那她豈不就要離開他了?何況脫了奴藉就要離開王府,她是打小被賣進王府的,外面根本沒親人了,要讓她上哪去?就算賞了她再多銀子,孤伶伶一個人會開心嗎?

  皇甫仁頗為驚訝。「為何?讓你的救命恩人脫去奴籍,你不開心嗎?朕還以為你對那小婢女另眼相看哩。」

  「正因為另眼相看,所以必須留在臣弟身邊,臣弟身上的毒保不定哪一日會復發,若她脫了奴籍,天涯海角地去,到時臣弟要如何找她?」

  皇甫仁想了想後點點頭。「原來如此,那麼依你之言吧,讓她還是在你身邊伺候,多賞她一些金銀財寶便是。」

  皇甫戎躬身一拜。「謝皇兄。」

  皇甫仁從書案後方走了出來,親昵又隨興地搭著皇甫戎的肩,關心地問道:「不過,戎弟今日怎麼會進宮來?孟太醫是回報了你身子已大好,怎麼不乘小輿來?這樣走動無事嗎?」

  這裡可是禦書房啊!皇甫戎眸光一掃書案上堆積如山的奏摺,那裡有多少軍機大事和朝政人事秘密,要是他能窺得……

  「怎麼了戎弟,為何不說話?」皇甫仁輕輕拍了拍他的肩問道。

  皇甫戎驀地回過神來,一股深沉的無力感在瞬間緊緊抓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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