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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


  就這麼輕易放過諸葛燁那莫名其妙的惡行,她不甘心,可天下之大,她也無處找人,再者,她想杜確既然會選擇放諸葛燁走,一定有他的理由,她尊重杜確的決定,畢竟他與諸葛燁並肩作戰那麼長的年月,他也有他的考量,男人之間總有女人不明白的事,她不想咄咄逼人,不想逼杜確處置諸葛燁。

  「不要太激動,對肚子裡的孩子不好,你可要改改你的脾氣。」

  崔鶯鶯鼓著臉,「就是因為有了孩子,我才更加生氣,萬一他還是不肯放過我,極有可能也會傷到孩子。」

  見她一雙柳眉還緊蹙著,杜確重新擁她入懷,輕輕拍她的背。「你不必理解他的想法,你只要保護好你自己就好,我已派人在追查他的下落,我會查出他來長安做什麼。」

  「那你答應我,如果找到他,讓我見他。」前生她專注於任務,念的心理學還不夠多,以至於她現在無法理解諸葛燁,而她想要理解,不是因為他三番兩次的針對她,而是求知欲,她好奇。

  「你想讀他心嗎?」杜確俊臉上有點笑意了,雖然他明明知道她令劉耀那孩子說出實話的方法絕對不是什麼讀心術。

  崔鶯鶯挑了挑眉,「差不多。」

  崔鶯鶯懷了身孕之後,特別喜歡到花園裡賞花,什麼花都好,只要看著花開,她的心情就會很好,所以她認定了她腹中的孩子是女孩,屋裡的丫鬟嚷著要做小衣裳給未來的小主子時,她都讓她們做女孩的衣裳。

  她會這麼認定也不是沒有原因的,前生她對花花草草根本沒興趣,是有同事追求過她,但沒有誰那麼無聊膽敢送她花,因為他們都知道那些花一定會被她丟垃圾桶。

  可如今,她一日不到王府花園裡看花,她就渾身不對勁。看到花,再看到蝶兒撲花,她的心也都開了,還能稍解她害喜的不適,是一箭雙雕的好事,而杜確已答應皇上會整頓完兵部之後再走,因此手邊的事多如繁星,日日都要去兵部待上一整天。

  這其中,最開心的就是宣親王了,杜確去兵部,他也跟著去坐鎮,美其名是奉禦令代替皇上視察,實則是與分別長達二十六年的兒子培養感情,尤其杜確已表明等孩子滿周歲便要帶她和孩子回蒲關的立場,王爺知道能和兒子親近也就剩這一年兩年,自然把握時間一天當兩天用,日日粘著杜確不放。

  雖然丈夫被公公給霸佔了,崔鶯鶯養胎期間也不覺得無聊,穆芷跟他們一起回到長安來駐守,休沐時經常過來王府看她,她央穆芷去府尹那找些舊案給她看,穆芷就給她搬了一大箱來。她每日去給王妃請安,早上在花園賞花,有時王妃沒有其他事也會儘量陪她,下午小睡一會,起來後便開始看案子,一直看到掌燈時分,等杜確回來,他們一起用晚膳。

  誠如王妃說的,這樣的日子也不錯,京師是天子腳下,不會亂到哪去,又何必一定要回去蒲關?

  她知道王妃不想他們走,不斷在洗腦她,但她還是不為所動,她老早就對自己說,她絕對不要做一個會讓男人因為她而不得不改變自身意向的俗氣女人。

  如果她會留下來,那一定是依著杜確的決定,而不是因為她想而讓杜確遷就她,配合她的意向行事。

  「崔鶯鶯。」

  一個高傲的聲音喚住了她,不必回頭她也知道是誰,王府裡會連名帶姓喊她的只有衛如月。

  她們兩個關係微妙,明明是妯娌,但衛如月不屑稱她大嫂,她也懶得熱臉貼冷屁股的稱衛如月一聲弟妹,更不用說自我矮一截的尊稱衛如月為郡主了,反正衛如月對她沒大沒小,總是直呼她姓名,她也就喊她衛如月。

  「小姐,是郡主在叫你。」紅娘很緊張,衛如月出現時總是氣場驚人,儘管只是喊她家小姐的閨名而已,她仍立馬渾身戒備。

  「我知道。」崔鶯鶯用力一拍紅娘微駝的肩,「還有,你也給我大氣一點,拿出你對付杜鵑的氣勢來啊,怕什麼呢?她又不會吃人,是吧?」

  崔鶯鶯轉過身去,臉上像變戲法似的變出了兩朵笑容來,「何事啊衛如月?」

  衛如月主動走近,「初九是我先祖冥誕,我娘家請了京師知名的戲班到寧王府唱戲,你也一塊去。」

  崔鶯鶯挑眉。

  雖然語氣高傲,也沒問她那天有沒有空,還直接就叫她一起去,不過這是在邀約她去寧王府聽戲沒錯。

  連約人都這麼高傲,這個衛如月真是自小被寵壞了,看來是從沒有得不到的東西才會如此目中無人。

  自從她來到宣親王府,衛如月就沒正眼瞧過她,現在忽然約她去寧王府,叫她不得不起疑。

  雖然疑心,但衛如月是堂堂郡主,不可能明面上對她做什麼,更何況到時隨行的丫鬟婆子她們各自有一串,她還擔心什麼?

  於是她便笑眯眯的答應了,夜裡則把衛如月的邀約對杜確說了。

  杜確一聽便蹙了眉,「去寧王府?」顯然他不太樂意她去。

  雖然鶯鶯已是他的妻子,目前又懷有身孕,可是甯王世子衛如陽先前曾對鶯鶯有非分之想,那衛如陽又是個極端嗜血殘酷之人,為了逞一時之欲,什麼都做得出來,讓她去,他實在不放心。

  「衛如月說了,當日聽戲設在王府後花園,只邀請女眷,男賓止步,所以你說什麼都不能一道去。」崔鶯鶯吃著杜確剝好的橘瓣,神情輕鬆愜意。

  她是真的一點都不怕衛如月會使什麼心計手段,她反而想看看她約她聽戲的背後到底想做什麼?

  若是什麼事都沒發生,就當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若是發生了,就當拆炸彈,引爆了總比悶著好,兩人同住一個屋簷下,卻得互當對方為空氣,煩死了,況且她老是覺得衛如月看她的眼神就像是一顆不定時的炸彈,所以現在衛如月既然先出手了,她當然要接招,來一句「我不去」可不是她的作風。

  「男賓止步?」杜確瞟她一眼。

  崔鶯鶯輕笑,「沒錯,這樣你還不放心嗎?」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是定律,衛如月這個人的性格,再如何也不可能對你一夕改觀。」杜確沉吟了一會兒,「那讓母妃陪你一起去。」

  相信有宣王妃在旁,衛如月再大膽也不敢亂來。

  「她只邀請我一個。」崔鶯鶯雙眸仍然湛亮,「這是重新建立我和她關係的好時機,我拉著母妃一起去,不就是擺明瞭不信任她,這樣她還能對我放下心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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