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簡瓔 > 福妻智多星 | 上頁 下頁
五十三


  意識越來越模糊,腦袋卻越來越清楚,她覺得自己在中箭的瞬間好像看到了諸葛燁……

  說來她並非看到了諸葛燁的面貌,而是看到一個整體來說與諸葛燁九成九相似的人。

  雖然對方戴著面具,穿著夜行勁裝,但她是受過嚴格訓練的特務,凡是與她打過照面的人,她的人腦都會自動記憶對方的言行舉止,而那面具人的身影舉止便與諸葛燁重迭了。

  可能嗎?

  諸葛燁為何要取她性命?

  為了殺她甘冒進雨林之險,這實在不合邏輯,他們之間又沒有深仇大恨,諸葛燁不可能為了殺她而大費周章,所以她一定是看錯了。

  她借著思考來提神,可是她的體力已透支了,陣陣寒意讓她閉上了眼睛,明明只想閉眼休息一會,但她卻很快睡著了。

  夢裡,她又回到了前世,這次好多了,是任務結束後回到她的單身公寓,她放了熱水泡澡,在放滿熱水的浴缸坐下的刹那好舒服,舒服到她不想起來。

  「鶯鶯!鶯鶯!你醒醒,你快醒醒!」

  怎麼會有人叫她英英?她的朋友、同事、上司,向來都是連名帶姓的喊她,沒有人這樣親昵的喊過她。

  「鶯鶯,快醒來!再不睜開眼睛,你就再也見不到我了……」

  見不到我了?

  「我」是誰?

  崔鶯鶯迷迷糊糊的半睜眸子,四周黑暗,濕濘的感覺加倍,但她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裡……不對,是她自己在發熱,怎會這樣?

  「是穆芷的家傳暖玉。」杜確的聲音在黑暗中傳來,「還有止血功效,你肩上的血已止住。」

  「你……」他竟然來找她?一股暖流滑過她心間,她低低歎息一聲,「你不該來的。」

  她不想他為了她冒險,可現在能看到他,又覺得真好,真的太好了,在失去意識前,她生平第一次感覺到自身的脆弱,又冷又害怕。

  「讓我把你丟在這裡等死嗎?」杜確不悅,那可不是堂堂仙人的作風,也不是為人夫君該做的事。

  「誰說我在這裡等死了?」他的語氣讓她眼眶有些熱,她依戀的握住了他衣裳的前襟,軟弱無力地說道:「我不會死,我只是受了傷,迷了路,等我找到方向,就能回去,回去見你……」

  杜確緊緊握住她的手,黑暗中她見不著他凝重的神情,「你不只受了傷,還中了毒。」

  他沒說的是,她非但中了毒,且還是劇毒。

  「中毒?」崔鶯鶯有些糊塗了,她中毒了嗎?

  杜確神色嚴正,「箭上有毒。」

  「原來如此……」她這才恍然大悟,難怪她並沒有走很久,體力卻消耗得很快,且鬥志全消、心跳加速、雙腿沉重、身子冷涼,情緒也十分低落,再再都催促著她倒下去。

  杜確沉吟一刻,才道:「你可有看到下手之人?」

  她停了兩秒才道:「沒有。」

  雖然她懷疑諸葛燁,可那沒道理,諸葛燁完全沒有殺害她的理由,若她貿然說出,只怕會破壞杜確和諸葛燁的情誼,要是主帥和軍師產生嫌隙,未來在戰場上就不能彼此信任了,所以她不能說。

  「當真沒有?」她那一閃而過的停頓沒有瞞過他,他認為她心中必是有所懷疑,但證據不足,所以她不願意說。

  「沒有。」怕他起疑,這次她答得飛快,又技巧的轉移話題問道:「你進來時沒有迷路嗎?說起來這雨林並不大,可我卻像在原地打轉,無法找到出路,當真奇怪極了。」

  杜確將她抱緊,「因為我們在陣法之中。」

  「陣法?」她有些無法理解。

  陣法對她而言是很陌生的名詞,她年少時曾在武俠小說裡看過,哪裡想到這世上真有陣法這回事,她以為都是小說作者胡謅的。

  「迷心陣。」杜確接著說道:「迷心陣一直存在這雨林之中,也有許多江湖高手試圖破陣,只是這幾年來進入雨林之中者,未曾再有人遇到迷心陣出現,是我們一時大意,將競賽設定在這雨林之中,讓你遇上了劫難。」

  他很內疚,而崔鶯鶯還在琢磨那陣法之事,「所謂陣法,就是每個時辰就有變化對吧?」

  杜確點頭,「隨著變化產生不同機關,一不小心就會陷入陣法之中,若有人毀了其中一個陣法,林中其他陣法也會跟著變。」

  崔鶯鶯眼眸微閃。

  多麼玄妙啊,若不是她此刻身帶毒傷且四周又不見天日,她還真想摸清楚陣法究竟是如何變化的,是誰在操控的?到底為何地形能變?機關又是設在何處?

  「那咱們是在哪裡,怎地說話都有回音?」她只能感覺到他們坐著,她坐在杜確身前,而杜確用胳膊圈著她。

  他摸摸她的發,「在一個安全的洞穴裡,等天一亮我就帶你出去,在找你時,我帶來的火熠子已用完了,不能升火,如今伸手不見五指,我們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免得觸動了機關。」

  與他說了一會話,她又倦了,她老實不客氣的挨著他,「那我睡會兒……」

  一個人受困跟兩個人受困的感覺大大不同,有他在,她很安心。

  「不成。」杜確親親她的耳朵,他知道她耳朵敏感,就是要讓她癢得不能好好入睡。

  崔鶯鶯在杜確懷中躲來躲去,「別親了,噗哈哈哈哈——」

  又想睡又想笑的感覺好奇怪,她揉著眼,手臂疼,卻忍不住摟著他頸子,像小女人一般窩在他懷裡。

  前生她絕想不到自己會對一個男人如此撒嬌,她曾以為撒嬌很肉麻,但此刻做起來卻再自然不過了。

  「聽好,鶯鶯,你不能睡。」杜確斂起了笑,「你所中之毒就是要促使你睡下,一旦沉沉入睡就再也無法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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