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簡瓔 > 福妻智多星 | 上頁 下頁 |
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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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不想欺瞞他,但那件事真的太難啟齒。 「上車吧,不要誤了時辰。」杜確沒事人一般地催她們上車。 崔鶯鶯與紅娘坐馬車,杜確自然是騎他的雪飛瀑,另外還有兩輛裝滿禮品的馬車和二十來名隨從。 馬車走得算快,落日之前到了普救寺,崔夫人理應會來相迎,但梨花別院之前卻半個人都沒有,令崔鶯鶯和紅娘都好生奇怪。 「夫人難道不知道小姐今日回門?」紅娘滿是問號。 「已派人送過信來,岳母一定知曉。」杜確打量著四周,看到一輛馬車停在前方圍牆邊,他劍眉微挑,但沒說什麼,只招來一名手下,低聲吩咐了幾句,那手下點點頭,飛快的去了。 「進去再說吧。」崔鶯鶯是行動派,與其在這裡猜測,不如進去看個究竟,況且一路風塵僕僕,車夫和馬都累了,也該讓他們吃喝休息了。 三人踏進了大門,進了廳堂,就見一個外貌猥瑣的男子正在和崔夫人理論,廳裡站著伺候的丫鬟婆子全都臉色難看。 崔夫人見了杜確幾人如見救兵,松了口氣道:「你們可來了!」 那男子聽到動靜看過去,立即面露喜色,「表妹!」 這不是崔鶯鶯穿來後第一次見到鄭恒,在崔相國尚未過世前,鄭恒算得上是崔家常客。 當時,她是越看鄭恒越討厭,也很同情原主,這麼一個不學無術的小鱉三,原主的父母竟要將她許配給他,真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也難怪在她知道的西廂記中,原主看到張生會願意以身相許,冒險與張生私訂終身了。 而如今,她已嫁給杜確為妻,鄭恒對她已沒有威脅性,他也不能再拿婚約逼她嫁他,她自然沒有好臉色了。 「原來是表哥來了。」她看著熱情的鄭恒,態度相對冷淡。 崔夫人為難道:「女兒女婿啊,恒兒說是要來討個公道。」 「什麼公道?」不同于崔夫人的心虛,崔鶯鶯雙眸閃著冷光,直勾勾的看著鄭恒,不屑地冷哼道:「敢問表哥,你可有拿了羔羊大雁,請了三媒六證,上我崔家門來獻幣帛求親?你又不曾下聘,有何立場討何公道?」 「表妹這是什麼話?」鄭恒像是有備而來,理直氣壯地道:「當初姑父在世的時候,曾經許諾中表聯姻,把表妹你許給我為妻,這件事連姑母也沒得抵賴,表妹如今要一口否決,說得過去嗎?」 崔鶯鶯微挑秀眉,「既然表哥如此看重這門婚事,那麼敢問表哥,我母親早派人送了信去給表哥,讓表哥過來完婚再一起扶靈柩回博陵下葬,表哥卻遲遲不見蹤影,表哥是去哪裡了?不會說沒收到信吧?」 鄭恒一時語塞。 若說沒收到信,他又怎會來此? 但是他去哪裡了,他當然不能說。只不過是路上尋花問柳時,看中了個花魁,流連在溫柔鄉里個把個月罷了,不算什麼事,卻是不好當著姑母的面說。 「表哥為何不答?」崔鶯鶯不依不饒地問,鄭恒什麼德性,她還不清楚嗎? 「表妹還需問嗎?還不是傷心過度病倒了,這才延誤了日程。」鄭恒裝出一臉傷心欲絕的模樣,「想到姑父在大好前程時突然往生,留下姑母和表妹、歡弟這孤兒寡母無依無靠的,我又怎能不傷心?」 崔夫人原就不是個明白人,且耳根子軟,對鄭恒又有種盲目的偏愛,從小就喜歡這個侄兒,即便他性格乖劣、行為不端,她也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鄭恒幾句話便觸動了她的心坎,頓時抹淚道:「恒兒,真是難為你了。」 紅娘實在看不下去鄭恒那惺惺作態的模樣了,忍不住懷疑地問道:「表少爺當真是病倒了嗎?」 鄭恒面露不悅,「這裡有你這個下人說話的餘地嗎?」 「那麼我說話,成嗎?」一道男聲不輕不重地揚起,杜確淡淡地打斷鄭恒,對崔夫人說道:「岳母,稍晚媚香樓的花魁楚凝月姑娘會過來,屆時岳母再親自問問楚姑娘這一個多月以來的恩客是何人,到時便會明白鄭公子是否真是因病倒才耽誤了日程。」 崔夫人臉色一變,「難道……」 鄭恒向來自詡風流,他花名在外,秦樓楚館追歡買笑,這些她不是不知道,她一直睜隻眼閉隻眼,心想男人總要成家才能定心性,但此次催他過來成親再一同扶柩回博陵下葬乃是大事,若他在老爺喪期還貪圖取樂,她便無法原諒! 「我說你,你就是奪人妻室的杜確吧!」鄭恒對杜確怒目而視,氣衝衝地說:「身為朝廷命官,竟幹下如此齷齪下流之事,信不信我讓我爹在朝上參你一本,讓你丟官!」 杜確當即沉了臉,「悉聽尊便!若是鄭尚書真肯為了不屑兒子參杜某一本,到時丟官的是誰,自有分曉!」 鄭恒頓時氣急敗壞的指著杜確,惱羞成怒地罵道:「你你、你這是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我爹不給力嗎?好啊!小小武將竟然如此自大,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我一定讓你吃不完兜著走,後悔惹到我鄭大爺。」 事實上,他對於崔家這門親事根本沒放在心上,鶯鶯雖美,但從小就循規蹈矩,實在無趣,哪及煙花女子風情萬種,是當初他姑父在世,鄭崔聯姻,門當戶對,他爹說對他會有幫助,他也就沒反對。 可如今,他姑父過世了,崔家也沒落了,他就有些不情願了,偏偏他姑母一封信到長安,他爹就命他來會合,知道此行就得與表妹鶯鶯成親,到時姑母成了他的岳母,一定不會再任由他放縱了,於是他在路上拖拖拉拉,一再延誤,趁此機會在妓院裡盡情享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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